喬暮軒伏在沈墨膝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喬暮軒是扶著顧晨出去的,顧晨一見到病床上的顧元微,就捏緊了他的手腕,一雙精於算計的眸子,卻也有些失了分寸。他生硬地偏過甚,盯著他含苞待放的寶貝兒子,莫非,真要為了這將死之人,賠上兒子的平生麼?也許......也許以他兒子的操行樣貌,攀上更好的人家也是能的......至於顧家的財產,他能夠用那本賬冊來互換?
書藝、書禮說話聲一靜,繼而誠惶誠恐地回道,“門房來報,喬家顧老爺與喬四公子來了。”
如珠如寶正在給顧元微喝藥。與其說是喝,或許說是灌藥更合適些。
顧元微長得好,性子又好,待他也極好,得知本身將嫁給表姐為夫那晚,他的心像被浸在蜜中一樣甜,可現在,他的表姐,他將來的妻主,卻如許暮氣沉沉的躺在那邊。再也冇有彎著一雙都雅的眼睛,悄悄柔柔地喚他一聲“軒兒”。
沈墨站在兩人身後,一雙向來深沉無波的利眸當中,是少有的惶恐之色。不過是過了一晚罷了,他的微兒,昨日還慘白的小臉,本日已出現青灰色,滅亡的氣味彷彿已經繚繞在這年青的少女身上。莫非,這回真是......到頭了嗎?
劉氏芳萍正在顧問喬暮軒,此時,就隻要懷青陪侍在側。
沈墨冷靜地坐了下來,一手扶額,一手胡亂一揮,“都下去吧,懷青你留下,陪我說說話。”
喬暮軒淚如雨下,從顧晨手裡掙紮出來,撲到顧元微床邊,“表姐,表姐,軒兒來看你了,你醒一醒好不好?表姐,軒兒還等你來娶我呢,表姐......唔唔......”
顧晨俄然一把捂住喬暮軒,不讓他再說下去,口中輕斥道,“軒兒,不成胡言亂語,不要吵著你表姐歇息。來,先隨父親出去......”說著,眼神表示親信劉氏芳萍把人先帶出去。
沈墨幾次深吸以後,便已經沉著了下來。他向來就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本日這般暴怒,實則是因為連身為劉太醫對勁弟子的黃連黃大夫都自來請罪,說是無能有力。
“老爺......”懷青不知該如何接下去,隻聽沈墨緩緩道。
“懷青,微兒不能死,起碼不能是現在,絕對不能!我在她身上花了太多心血,我沈家一門冤魂,還等著她來......”
喬暮軒立時回神般,跪到沈墨身邊,拉住他的手祈求道,“姑父,軒兒曉得,此時見顧表姐不應時宜,可......軒兒實在顧慮表姐,求姑父讓我見見表姐,好不好?”說著,那雙亮澈的眸子裡,便盈滿了淚水,一顆顆如珍珠般的淚珠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