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去之時,纔不過二十歲。本該是相夫教子光陰靜好的桃李韶華,倒是那般千瘡百孔滿目瘡痍,步步都將人逼上死路。
盛暑炎熱的陽光將山上的石頭幾近都要曬化,卻始終不能溫熱她那顆已然死去涼透的心。
她也曾向周氏哭求著網開一麵,但周氏那嫌惡的眼神與刻薄的言語令她現在還影象猶新:“那老東西隻能吃不無能活,還留著她乾甚麼?白白華侈了我們齊府的飯食,還不如端出去喂狗呢!”
秦姑原是孃親的忠心舊仆,追跟著孃親一向不離不棄,在孃親歸天後也經心照顧了她十多年,厥後又隨她入了齊府,被周氏阿誰惡婆娘用一些細碎的手腕折磨著,年逾花甲卻要冇日冇夜的乾重活兒,乾不完便不給飯吃,到厥後生生落下了一身的病痛。周氏見她實在是乾不了活了,竟在大雪紛飛的寒冬臘月將她趕出了齊府,一分銀錢也未曾給,對眾隻宣稱是她病榻纏綿本身吃藥看病花掉了統統的人為和斥逐費。但齊念清清楚楚的記得,秦姑就算病的起不來身都未曾有大夫前來醫治過,更彆提服過半味藥了。
一語未言儘,周氏就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臉上,清脆的掌聲和臉頰上的劇痛令她又驚又怕,頓時就哭出了聲。
她用儘滿身最後一絲力量,自絕壁一躍而下。
她自晌午出了都城就一起西行,麵迎著刺目標陽光一步也未曾停歇。正值六月的驕陽披髮著蒸人的騰騰熱氣灑在她襤褸陳舊的衣衫上,混亂的長髮上除了灰土灰塵,還稀有不儘的樹枝和枯葉。她灰敗的麵龐上早已無昔日裡的半分清麗容色,睜得大大的雙眼中充滿了血絲,眼神浮泛,似絕望,又似癲狂。
好不輕易喘勻了氣味,她那本無神浮泛的雙眼驀地如同浸泡了臘月寒潭雪水般淩厲而又冰冷,滿麵的恨意令神采扭曲暴虐,渾身止不住的顫栗著,她咬牙切齒嘶聲力竭的咒道:“齊姝!李錦玉!我願你們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我齊念本日身後若能化為厲鬼,便是永久不能超生也要將你二人剝皮抽筋煮骨烹肉!你們等著,等著罷!”
落日西下時分,她孤身站在京郊高山上一處峻峭的絕壁邊,烈烈山風吹著她薄弱的身子搖搖欲墜,底下深淵亂石觸目模糊可見,如若出錯跌下這山崖,便是華佗再世也無活路可尋。
一起拉扯著哭鬨著到了齊府大門口,迫於周氏常日裡禦下的淫威,竟無一人敢上前說個隻言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