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疆一戰四年,將要得勝之時,裴大將軍中了敵方的奸計,重傷不治。裴元修扶靈回京,為裴大將軍守孝。
在大昭國,大戶人家的嫡女哪怕低嫁,也絕無做續絃的,更還說是平妻了。平妻是甚?說的白一些也不過一個妾。
故,這裴老夫人和她這侄女的孃家雖不是小門小戶,卻也敗落了。裴老夫人便想著,這兒媳婦身子每況愈下,冇準哪天就放手了。繼子還是丁壯,遲早會續絃,不若將本身孃家侄女抬出去,將來也好拿捏著點兒這個繼子。
裴大將軍氣老婆不與本身籌議便應下了此事,隻陳茹抬進府來那一日同了房,便再也未曾進過她的門兒。
待裴夫人病故冇兩個月,適值西疆有戰事,裴大將軍請命出征,可又不放心將嫡子交在家中這兩個女人的手裡,怕本身從打完仗返來,兒子被她們啃得渣也不剩,便也顧不得甚麼守孝三年了,連著兒子裴元修一併帶上了疆場。
裴元修兩手捧著暖手爐,略微發楞。暖手爐的溫度跟動手掌直傳進心中。
要說這陳茹的肚皮也爭氣,隻這一次便坐了胎,十月以後一朝臨蓐,竟然得了一個兒子。裴大將軍並不待見,取了個名字:裴遠之,估摸著是“敬而遠之”的意義。
順啟帝臉一沉,便將裴元修轟出了禦書房外。那小子便在內裡跪了下來,大有:今兒個若不該準,便跪死於此的架式。
再則,跪了這些時候,他已凍得找不到本身的聲音。
走近了,小丫頭俄然開口對他說話,聲音清靈動聽。
裴元修緊抿著唇,不出聲。
裴元修八歲同父親上疆場,十歲便可將仇敵一箭封喉。這殺過人的人,眼中必定透著狠戾,故,瓏玥半點冇有看錯。
裴元修兒時便跟著裴大將軍待在軍中,自是對後宅碎務一竅不通。家中兩個女人雖不敢在明麵上苛待於他,暗裡的小行動也未見的少了。
那小丫頭塞給他暖手爐之時,大紅的大氅跟著行動敞開,將長命鎖露了出來:赤金的瓔珞項圈上綴一天然血玉的安然扣,安然扣中間處鑲嵌一顆圓潤的東珠,那東珠隻比順啟帝十二旒冕上帽正那顆略小一些。
忽見麵前呈現一個通身紅衣,如小炮仗的小丫頭。粉雕玉琢的明麗小臉兒上,五官精美得不像話。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裴家三代為將,戰死疆場,現現在,長輩中隻一名裴老夫人,是裴大將軍的繼母,嫁過來時,裴大將軍已十三歲。這繼母繼子之間的豪情本就不親和,再加上裴老夫人是個謹慎眼兒的,雖冇有苛待了少年時的裴大將軍,卻也並不好。不過,說來這裴老夫人也是個命苦的,給裴大將軍當了後孃,以後生了四個都是閨女。到老了,還要指著繼子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