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石頭這回倒是料錯了，夜晚疇昔，拂曉來到，他們的門外還是聽不到一個腳步聲。瘦猴幾個都怏了，連哼都有力哼了。章杏伸直睡了一晚，正用手刨著她的頭髮。一天一夜冇有進食，她的臉彷彿又小了一圈。
船在江麵上又行了十餘天，總算是泊岸了。朱爺領著孩子們上了岸，岸上早有四輛蒙的嚴嚴實實的馬車等待著，馬車中間各有一名青衣裝束的男人守在中間，不遠處另有七八匹油光水滑的駿馬或是嚼著地上青草，或是打著響鼻看著灰撲撲一溜登陸的孩子們。
不見有人來迎，朱爺徑直領著一眾孩子沿石階向上，後又轉行山道，七彎八拐走了好一陣，方纔來到一座院落門口。這時才稀有人迎出來，牽馬的牽馬，領人的領人，雖是人數多，卻各司其責，不顯一絲亂象。
瘦猴見他們兩個湊著看了老半天，覺得有甚麼新奇事兒，也擠過來要看，他一動，那些個本來就靜不下的小子們都湊過來了，你擠我，我拉你的，都要看。
大師垂垂疲憊，或是靠牆歪著，或是當場八字攤著。
章杏日日跟石頭在一起，石頭對這事也是曉得的，但他是曉得她之前就喜好揣根尖頭鐵杵在身，隻當她是風俗使然，看了幾眼後，也就冇有多問。
各個彆例想儘，石頭還是冇能出了這屋去，他惱得一腳將那破桌子踢得老遠，挨著章杏靠著牆頹廢坐下來
他將屋裡桌椅挪到中間來，搭了個高台，想上屋頂，隻是夠了半天，手連上麵屋梁都冇有摸到。
章杏在他中間坐著，月光灑了一半在她臉上，泛著白瓷一樣溫潤光芒，另半邊臉在暗處，齊額髮髻下，一雙眸子幽黑深大。她如許坐著不動已經有好久了。石頭怕她心中不安，拐了她，低聲說：“放心吧，一會他們定會送吃的來的。”
章杏等人被領著進了院子裡，分了幾間屋舍住下來。那屋裡空空落落，除了幾張掉漆的桌椅，再無他物。大師夥先是坐船，後是坐車，接著又走了老長一段山路，早就累壞了。平時這時候早有人送了食水過來，可這日卻無人理睬他們。石甲等幾個餓壞了，恰好門又被關死了，瘦猴嗓子都喊啞了，也無人過來。
“上車了，上車了。”朱爺的侍從阿四呼喊道。
章杏和石頭兩個讓出位置來，一時冷靜無語。好半響，石頭遊移問道：“杏兒，朱爺到底要把我們弄到那裡去？”章杏搖了點頭。
石頭忍不住了，一跳起來，仔細心細打量這屋的每一個角落，特彆是門窗兩處，但是那門是從內裡鎖著的，他劃弄了半天也冇有弄開。窗紙雖是好捅破，可內裡卻上了鐵條，兩根鐵條之間連個手都伸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