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手在黑袋中一抓便是一小撮藥粉,靈力微彈,褐色的粉末順著風力,繞著程無趨的屍身落了一圈,敏捷與暗紅血液融在了一塊。
麵具下,那張臉如明月秋風,謫仙臨世。偏那嘴角的笑活潑潑的,粉碎了那股狷介之氣,隻讓人見之舒坦。
難怪——傅靈佩頓時明白過來,籙尺可冇有尋路本領,而他們倒是在兩人尋歡的不遠處找到的。
她尚記得初識之時他桃花眼粼粼,活力興旺的模樣,與此時,暮氣沉沉,白衣染血的模樣構成了光鮮的對比。程無趨勢來臭美,喜著白衣,愛好美色,生前他怕是千萬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會死在一個封閉的小樓裡,四肢扭曲,臉孔難辨吧?
“命該如此?”
那人莞爾,“丁真君公然好眼力。”
“走!”
傅靈佩看著火線被暗沉覆擋住的小樓,駭怪不已。
血壁上那男修的側臉雖昏黃,但修真者眼力何其精準,不過乍一看,氣質與這玄宇倒是極其類似的——倘若他不笑的話。
丁一握了握她手,“此地詭異。”
“這是——”
丁一“晤”了聲,還未答覆,驀地出劍,紫電瞬即以破空之勢斬向火線,氛圍被扯破開,氣浪排山倒海,幾近將整座湖都翻轉過來。
程無趨雖看著大大咧咧,實則心機極細,曉得棄取,又怎會束手就擒被縛在此?
那人也不躲了,從空中走出,看來也是堂堂一男兒,長相偏陰柔,隻氣質倒是如清渠潔淨,看著並不讓人討厭。
劍之第四境,無我!
“走吧。”
程無趨,就在那邊。
玄宇苦笑了聲,腳一踏,落到了白玉廣場。丁一攬著傅靈佩也踏了上去。
一滴,一滴,又一滴。
傅靈佩笑了笑,“淩淵,你莫不是忘了,我也是元嬰修士?”
“借運之人,長年黴運相伴,能夠說,隻要程無趨顛末此地,便會被這遺府吸出去。”
傅靈佩一邊看著他行動,一邊執劍在外悄悄保護,以包管如有任何環境本身能夠及時援助。
傅靈佩張了張口一時冇說出話來,隻感覺胸口堵得慌。湖心聳峙著的二層小樓,像是隻張大了嘴的巨獸,悄悄冬眠在黑暗中,等候著獵物自投坎阱。
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當作牛羊豬狗一樣宰殺取血,程無趨是血儘而亡!
“這小樓,名為逆旅。”
丁一也發覺了,不動聲色地問道:
丁一立時瞬移了出來,扯著傅靈佩直直今後退,直到退出白玉廣場,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