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長,短長……”傅靈佩差點笑岔了氣,順手一點化出一道水鏡:“你看看。”
隻見水鏡中,一個彷彿從太古蠻荒中走出的男人正高傲地舉頭闊立,發如雞窩團成一團,臉如黑炭臟不溜秋,本來還豔情萬分的紅衣像是從遭水裡走出來普通,臟得底子看不出本相。這那裡還是阿誰豔絕天下的俏郎君,明顯是土疙瘩裡走出來的蠻橫人!偏他還不自知,擺出一副洋洋對勁之態!
陣法發源為何?依托何物之力起感化?如何能追溯光陰,迴轉光陰?常常想到這些藏在萬千大道中的珍寶,便讓他沉迷不已。
“那陰陽倒置大陣,但是七品陣法,非宗師不能設的。”
傅靈佩直接用靈力捂住了鼻子,猛吸了口氣,纔給他施了個滌塵陣,直到麵前人又規覆成舊時模樣才道:“臭。”
隻見地上鋪著龐大的一張白紙,白紙延伸開來,將全部空中鋪得滿滿鐺鐺,其上密密麻麻縱橫交叉的線條看得傅靈佩眼疼,再見丁一仰著頭一臉求表揚的模樣,不由噗嗤笑了出聲。
半晌才道:“這陣法一途,精美非常,我不過纔有所得,算不得甚麼宗師。”言下,很有謙辭。
丁一深居簡出,沉浸在那龐雜的計算中,不飲不食,不睡不休,整日都呆在房中,光是那白宣紙便用了不知凡幾,時不時還拿出長條狀刻有無數標度的木尺,或各種小東西,口中唸唸有詞,如有魔障普通。
傅靈佩悄悄打坐,是以處神識無效,隻得睜著一雙眼鑒戒著。從一劍早就被喚了出來,執在手中。
――可不是好物麼?不過一個陣筆,卻已靠近靈器的品格。
這陰陽倒置大陣,屬七品大陣,與大宗門符合,非陣法宗師不能設。即便陣法宗師要設,也不是那麼輕易的。光陣紋的龐雜計算,就不是一日之功,若調集統統玄東界陣法大師,也需五年時候。
不過一月下來,本來安插得極其經心的房間便被糟蹋地不像樣。白紙成堆,灰塵滿布,房中獨一的活物,紅衣郎君也是鬍子拉雜,發如雞窩,看起來神神道道的。傅靈佩看不過眼,順手施了個滌塵訣,反被丁一那幽怨的一眼,澆了個遍體通涼。
“莫非是陰陽之交,有魑魅魎魍出冇?”
“我的紙擺列都是有規律的,被你動亂了。”丁一委曲地扒了扒已然揪成一塊的發,本想嗬叱兩聲,待見到傅靈佩一臉嬌俏的小模樣,便又不捨地閉了嘴,看著變得整齊一新的房間,想著一會還得重新清算出來,便忍不住無法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