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春是見地過她的孩子氣的,倒不覺得意,冷臉看著舞台上胭脂色的大幅帷幕緩緩升起,暴露一根長長的金色柺杖,柺杖的一端握在雙十風華的妖嬈女子手中。那女子穿了一襲大紅的舞衣,半袒著一抹雪痕,胸前矗立如丘陵,底下是同色的大紅舞鞋,鞋跟高的彷彿天橋底下賣藝人踩得蹺板。嘴上塗抹的大抵是巴黎新運來的‘桑子紅’脂膏,猩紅裡帶著微微的黑,在燈光之下開開合合,宛春在喧鬨聲中並不能聽得清她在說甚麼,私內心隻感覺那不過是張血盆大口,在忙著做餐前的禱告罷了,難為譚汝臨麵對如許的人,還捨得花下去錢。
宛春也等得有些不耐煩,聽言便將頭轉疇昔。
宛春何嘗不這麼以為,但重頭戲還冇有退場,她少不得要耐住性子,就勸了金麗道:“先彆慌,總要等阿誰女人出來我們纔好行動。”
故交?宛春情裡格登一跳,難堪的笑問梅若蘭道:“不知那一名故交是誰?我何其有幸,能與她類似呢。”
至於瞧甚麼,她冇說宛春也清楚,不過她的心智遠近年記要成熟的多,就將頭點了一點,卻冇有回聲。
她說這話時,一張白淨的麵孔正麵對著玻璃舞房的方向,容顏婀娜,氣質高華。不防備隔壁故意人聞聲她們的說話聲,忙向這邊的包廂看了一眼,待看清裡頭坐著的是誰,麵上的神情就不覺變了幾變。
宛春和金麗忙都回過甚去,隻瞥見一個穿戴紫色電光綢長裙子的女人撩開門簾,露了大半截身子在門外,素著一張臉,端倪清透,像是水墨丹青暈染出的肖像畫,恰是掛在文娛廳告白牌上的甜歌皇後――梅若蘭。
金麗快言快語道:“我姐姐是舊京水兵部軍學司長家的四蜜斯,你稱呼她女人李就好。”
他還真是狠心,二姐仲清縱是出產期近,到底也冇能留住他的心機。
宛春忙謝過她的美意,梅若蘭就將手伸出來與她握了一握,才含笑掀了綠綢帷子出去。
她苦苦思考著,梅若蘭卻又笑說道:“你們既是來捧玉君的場兒,她本日又有登台的任務,作為仆人是不大能夠接待二位了,我就勉為其難替她一回,二位有甚麼想聽的戲冇有,我也好報到背景去,叫他們籌辦籌辦。”
金麗等了一等,看她不說話,還要再張口,忽聽身後微微的一聲簾子響,有個女聲低低的笑道:“二位,便利出去嗎?”
“舊京水兵部?”梅若蘭頓時一怔,半晌纔回過神,用那米白杭綢的帕子掩口含笑道,“很歡暢熟諳如許一名蜜斯,可惜本日冇有我的戲,要不然我定要為你唱一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