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神采穩定,臉上還是掛著疏離倨傲的笑,聲音卻冷了幾分:“這位娘子措告彆太沖,我家女郎出身王謝,拋頭露麵是劣等人才做的事情,隻能先委曲沈娘子了。”
“不消,你先歸去。”
蘭提皺眉:“他們人多勢眾,我陪你去。”
蘭提聽不下去了,“是你們唱還是彆人唱,你們問過彆人的意義了麼,你問他做甚麼?”
侍女語塞,神采一滯,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王娘子想聽甚麼?”
他喜好聽沈銀霄唱曲給他聽,特彆是在床上,脫了衣服窩在他懷裡,給她唱北境小調,那身形,那聲音,那勾人的眼波,他常常見了都情難自抑。
“實不相瞞,本日是我的生辰,之前在家裡,都是家裡給我籌辦生辰宴,請一些同齡老友聚一聚的,現在我來幽州小住,在這裡也冇甚麼朋友,仲煬怕我不風俗,就帶我出來玩,說是這裡的茶水和點心比彆處的好吃些。”
“是嗎?”沈銀霄笑答。
沈銀霄一把扯住她,禁止她再說下去。
許秋和從小被奶孃扶養長大,奶孃慘死,那帶著血的屍身送回許家時,她大病了一場。
侍女看也冇看蘭提,隻定定看著沈銀霄,躬身道:“我家女郎請娘子移步一趟。”
高門望族的侍女,穿衣打扮也比小門小戶的女人富麗端莊,比許秋和的乳母,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蘭提望了沈銀霄一眼,又看了侍女一眼。
她爹孃都說過不要再究查,但是她做不到,常常想起周媼是見了她受委曲而跑去給她出氣,卻被一劍殺死,她就心如刀絞。
想他們王家,在長安,哪怕是王家的家奴,五品以下的小官小吏見了也是要恭恭敬敬的,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竟也敢對她如此不敬。
公然是大胤最偏僻苦寒之地,人也如此的無禮!
隻是她神采不佳,不然就算是完美。
沈銀霄感覺偶然候得忍,偶然候冇需求忍,冷冷看了一眼神采寫滿不耐的侍女。
他越看越感覺心煩意亂,抬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冷冽的酒液滑下喉嚨時,沈銀霄的聲音踏實飄來,擊碎了他最後一點耐煩。
魏承倒了一杯梨斑白,酒杯在他骨節清楚的指尖緩緩扭轉,澄徹酒液在琉璃杯中泛動。
她娘曾勸她算了,畢竟下殺手的是少君。
對她不敬,便是對她身後的主子不敬,想到這裡,侍女神采越是烏青。
兩人起家,出了雅座,順著二樓的走廊往下樓的樓梯走去,身後俄然傳來一陣短促的腳步聲,軟布鞋底在漆木的地板上摩擦,收回“篤篤篤”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