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茶水麼，走了半天的路，現下有些渴了。”
那女人勉強笑了笑。
不曉得身上粘膩的汗漬，是被太陽曬出來的，還是聽方纔那人所言，心不足悸而冒出來的。
她眼皮一跳，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陰汗，她木然點頭，繞過轅門，漫無目標地在虎帳裡閒逛。
“不可就算了。”她泄了氣，雙肩都耷拉下來。
被劈成兩半的柱子狼狽地被繩索捆住，勉強站立，上頭殘留的血跡已經變成了黑褐色，像一條冇有頭尾的蜈蚣，蜿蜒伸向空中。
她點頭：“無妨的。”
“娘子來這裡做甚麼？這裡可不是甚麼好處所。”
沿路巡查的兵士均練習有素，目不斜視，她及時給劈麵而來的步隊讓路，一段路逛逛停停，一向到轅門下時，頓住。
女人冇有引她進帳篷，隻在外頭的篝火上架的架子上燒水煮茶，手忙腳亂的給她洗杯子，笑著解釋杯子上的殘破：“這幾日跟著雄師馳驅，磕破了些，娘子不要介懷。”
她握著殘破了一腳的茶杯，淺笑：“是個好聽的名字。”
剛一邁步，身後有女人的聲音傳來。
絳紗眉眼間蹙著憂色，笑起來也透著一絲苦，“好聽有甚麼用，命不好。”
“仇相冇有要，軍中就遵還是例將屍身喂狗了。”
她正小口啜飲茶水，聞言，放下茶杯：“你來這裡多久了？”
閣房裡被隔出一方兩丈寬的處所，放著浴桶，裡頭灌了熱湯，濃白的霧氣氤氳盈室，她好幾日冇有好好的泡個澡了，見此低頭問抱著本身的男人：“甚麼時候弄的？麻不費事？”
語氣裡儘是威脅，但是她已經非常滿足了。
她在間隔轅門不遠處的處所看了一會，有恍惚猜到她身份的兵士上前扣問她想要做甚麼，她點頭，籌辦分開，分開之前又轉頭問：“那一日死在這裡的女子，屍身送到那邊去了？”
男人黑曜石一樣的眼覷著她，半晌冇說話。
本日氣候大晴，豔陽落在頭頂肩頭，逼得人眼睛都忍不住眯起，蒸得人由內而外的炎熱，她悶得有些冒汗，卻記得魏承的話，不敢脫下大氅，隻好找了個僻靜處，抖開大氅，任衣服裡的熱氣被風吹散，給本身降溫。
“奴叫絳紗。”
沈銀霄抿唇：“隨便轉轉。”
她回過身，點了點頭。
直到哭完一場，她擦了把臉，迎著風走了一圈，籌辦著等紅腫的眼窩消逝下去再回營帳，卻發明麵前的風景有些熟諳。
但是她不是真想殺人，阿誰女孩活不成了，但是也死不了，釘在柱子上時的眼神麻痹裡儘是絕望，她從屏風後偷偷瞧著她，她也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