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甚麼?”他問。
他曾在床榻之間教過她。
這麼晚,有甚麼好逛的,並且,這裡是虎帳,帶她逛甚麼?
“但是一個女人,帶著一雙老父老母,能走多遠呢?”
她轉頭去看他,側臉在月色和火光映照下半明半昧,刀裁一樣的鬢角,長眉入鬢,茫茫火光裡,那雙眼特彆地動聽,攝民氣魄。
“不如,就待在軍中吧。”
她俄然心一沉,瞧向那些好似行屍走肉的女人,聲音有些生硬:“她們,是誰?”
他喟歎一聲:“不想回幽州也罷。”
“月色尚好,這些日子,確切冇顧得上你。”他拂落她肩頭上的一葉枯草,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件大氅,墨青色的狐皮,裹在她嬌小的身上,襯得她的臉更加的白。
她皺起眉頭,鴉羽一樣的睫毛悄悄顫抖,諱飾住眼中的怠倦:“夜深了,將軍寢息吧,我......我明日回幽州,那裡也不去。”
“不如跟她們一樣,留在軍中,我想起銀霄時,還能見一麵,安慰相思。”
十幾個女人彷彿大頭兵普通,擠在一個大通鋪上,有的睡了,有的昏昏欲睡,麵色卻都蠟黃蕉萃。
很久的沉默滿盈開來,他仍舊捏著她的手,蔥白一樣的指尖微微伸開,彷彿半開的一朵蓮花,帳篷外巡查的兵士舉著火把路過,火光透出去,將兩人的影子投射到帳篷上,彷彿一對依偎的眷侶。
他微微偏頭,望著帳壁上的一雙影子,膠葛交疊在一起:“為甚麼?”
他卻彷彿冇有聽到,牽著她的手,翻開羊毛氈,帶著她走了出去。
她彷彿被抽乾了力量,火線無門,後退無路,隻能順服地答覆:“我不想再過如許的日子。”
而此處的五六個帳篷,用料差了很多,都是用厚布料和樹皮搭建的,夏季不透氣,夏季不保暖,帳篷四周燃著篝火,篝火上煮著食品,透過挑開的帳簾,往裡瞧了一眼,一個帳篷裡彷彿躺了十幾個女人。
“甚麼東西都要伸手。”他看了她一眼:“有毒也敢碰。”
“為甚麼想走?”他終究問出那句話,當真地看著她的眼睛。
“是麼。”
“那我要去那裡?”幾近已經認命,在他膩之前,看著運氣的鷂子線握在他手裡,任他鬆放自如。
戳他的脖頸?還是戳他的眼睛?
時隔長遠,她寥寥幾眼,從帳篷裡躺著坐著的那些女人身上,又看到了那樣的感受。
手腕被一隻大手握住,他順手拿了一根樹枝,扒開蜘蛛,蜘蛛掉到了火堆裡,圓潤花梢的身材在烈火裡掙紮了幾下,隨即爆開,收回劈啪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