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右手撫上扳指，悄悄撥弄著，看似隨便，卻嚇得萬靖雯心下一跳，吃緊點了頭。“殿下，妾毫不是那多嘴之人。這回也隻是因著事關皇子妃……”還待表白心跡，卻驀地發明宗政霖陰沉著臉，這才訥訥收聲，再不勇於此事上麵太多膠葛。
這麼著被攆出去，那她豈不是白來一趟？萬靖雯生硬露了個笑，勉強保持著端莊風雅。“殿下，妾來了這好久，能照顧您起居時候倒是極少。也怪妾笨拙，辦的事分歧殿下情意。不若這等服侍您用飯的粗使差事，就交予了妾如何？”
“曉得那是吃人的處所，就彆希冀著平安然安，一輩子守著個院子終老。”
“閒暇時候，得空多在營帳裡抄經。”
“老爺的意義是……”
“那就是換了店主？”
便是上輩子，她也從未曾如此窩囊不濟！心下亂極，也冇了臉麵再賴著不走。莫非是她這幅樣貌不討他喜好？萬靖雯對比宿世麵貌，對現在頂著這副麪皮便模糊生出憤恨。
嘉和坊門前，看熱烈的百姓遠遠瞅著重新辦理過新開張的門麵，私底下竊竊刺探。
“可殿下不是將那女人都給……”
“渾說！殿下女人如何，何時輪到爾等婦人隨便議論。”通判大人臉有些漲紅，這話要傳到殿下耳中，他才得來的官位那裡還能保住。“待會兒進門，你便跟著知府夫人身後，若非朱紫親身尋你說話，半字兒也不準開口。”
話不投機，勢弱一方也隻能眼看她一步步踩在刀口。火線前程，倒是蒙著層霧靄，昏黃暗濁，越來越不見亮光。
扣著書卷放在膝頭，搖椅閒逛得咯吱作響，慕夕瑤漫不經心。“被喚做殿下私底下收用的女人，名聲還能壞到哪兒去。再說了，”望望頭頂晴好天氣，眼裡漸漸湧上愉色。“這兩日把行裝收一收，等著你家殿下回府，咱也跟著出去玩耍一遭。”
撫著額角，萬靖雯麵色陰沉竟比外間要落雨的天氣更是丟臉。剋日裡情感起伏太大，竟叫那女人頻頻鑽了空子往外冒頭。正欲凝神執筆抄書，餘光瞥見屏風一角，神采突然變得猙獰。
書案上攤開的《法華經》，蠅頭小字，墨跡黑沉，隻看得本就煩躁的萬靖雯，內心更加墜得難受。目光無神落在那密密麻麻經卷之上，紙頁上本是筆力遒勁，排布整齊的筆跡，突然間像是波紋似的泛動開來，漸漸就扭曲成吸人的旋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