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還差一厘便能觸及宗政霖外袍,卻被身後一口吳儂軟調的女人驚得頃刻回神。
“殿下需得用藥,費事兩位側身讓讓。”
宿世那懋嬪還隻是倚著宗政霖不過遞了個調羹,本日……這女人清楚就是成心當著她麵與宗政霖調情,欲給她二人一個再是震驚不過的上馬威來。
“藥碗燙手。”宗政霖說罷另一手扶上她手腕,不偏不倚,雙唇也恰好對準那唇印,就這麼在三個女人諦視之下,盯著她麵不改色服了湯藥。
若非他冷情薄倖,若非他寵幸了一個又一個女人,卻向來未曾將那個真正放在心上,現在,怎會有她滿腦筋痛苦了一輩子的影象!
寂靜瞧了跟前女人兩眼,被她眼中不滿催促逗樂,六殿下緩緩伸手隻接過藥碗。
不成能,如何能夠!這景象……這叫她恨得咬牙切齒的景象,如何能夠這一世又叫她碰上,並且比之前更有甚之!
當著兩人跟前,先是放了藥碗,再掀起麵巾一角,俯身含了勺子試了試冷熱,似是對勁點了頭,才複又端起碗來,將清楚印了她豔紅口脂的湯勺就這麼直直送到宗政霖唇邊。
萬氏居高臨下瞥一眼那女人挺直的背脊,眼底儘是調侃。這般爭寵把戲,宿世不知多少女人試過,能到手的,也不過那麼一兩個罷了。
叫她堂堂皇子府庶妃與一個來源不明,不乾不淨的女人讓道,不說盛都城裡從無此事,便是中原處所,也冇聽哪戶家裡有這般不入流的端方在。斜眼看張氏那冇出息的模樣,萬靖雯氣得恨不能拽著她頭髮叫她好好醒醒神,認清了自個兒身份纔好。有如許的人一處站著,無端就叫她跟著丟人,氣勢也弱了去。
回身映入視線的,是一席杏白薄披風的女人。妝容精美,特彆那眼線,眼尾高高挑起,底下一雙桃花眼,端倪低垂。眉心點了花鈿,額際綴著顆硃紅色寶石。半邊臉麵掩了薄紗,透過紗巾,模糊見得緋紅色唇瓣飽滿圓潤。腦後髮髻高挽,斜插把玉扇流蘇,與耳垂上瑩亮清透的虎魄耳墜相映生輝。
“殿下,藥冷了但是要涼胃的。”張嘴便是含沙射影。
上輩子阿誰曇花一現,被建安帝寵了快兩年的懋嬪,便是如此這般坐在她宮中,藉口品粥,與天子親親我我。當時她已是二品妃位,卻被一個新入宮的三品妃嬪壓在頭上,這熱誠,當著滿宮裡主子麵前,萬靖雯刻骨銘心,恨恨記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