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在明白日聽到如此攝魂奪魄的狼嗥。甚麼事讓他們這麼絕望？狼嗥聲歇，我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山下的那群人。
公然！三匹大狼幽靈般滑過雪麵，他們爪掌奇大，與剛纔的狼爪印必定對得上號。但是這些狼身形肥胖，腿頎長，冇有我設想中猛煞惡狼的刁悍狀。現在他們貼著圍欄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到了我們背後百米遠的處所，正籌算悄悄橫穿牧道，去北麵的山上，哪曉得我們俄然泊車張望，並且還發明瞭他們，眾狼留步躊躇。我剛用攝像機對準他們，三狼就立即分頭散開，決不讓我的鏡頭同時套住他們三個。他們邊分散邊幾次狼顧，察看我們到底拿的甚麼“兵器”，有多大殺傷力。
“我們可惜甚麼？”那人笑道，“你看著吧，狼打了牛冇吃到肉，明天還得再打。”言語中很有點幸災樂禍。
“格林……”我急提一口氣，衝著狼群遠去的方向呼喊。
翻上一座山，朝霞已燒紅了雪原。我們泊車瞭望，山下很遠處的牧場中有東西聚成花生米大小的一團在爬動。亦風用望遠鏡一套：“不是狼群……也不是兀鷲。是人，八九個……彷彿圍著甚麼東西……”
我們趕到山下牧場，隻見九小我正用麻繩綁著一頭龐大的死犛牛，想儘體例拖拽，要拉到百米外的一輛皮卡車上。
過年了，在多數會裡該當是家家戶戶張燈結綵，熱熱烈鬨看“春晚”，孰知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耳邊又反響起群狼在田野間悲忿的哀嚎，我曉得那群餓狼必然難過年關，不難設想他們捨命拚殺，辛苦了一整晚的年夜飯卻被人全數打劫，哪怕病牛、老牛、敗北牛屍都冇給他們留下，這個夏季他們如何活命？
這些天老是聽澤仁說，駘嵬若村的狼群是若爾蓋大草原上最勇猛逃亡的，因為這個村寨的牧民隻養犛牛不養羊，鬥牛的狼比宰羊的狼刁悍很多。犛牛是這高寒草甸上最龐大最強健的食草植物，不管公牛母牛都長著鋒利的彎角，牛脾氣狂暴，牛勁兒一上來，十七八個男人都拽不住。駘嵬若村將近四十萬畝的草場上，每家的犛牛少則幾百頭，多則上千頭，結成大大小小的牛群，牛眾狼寡，蠻牛陣不是好闖的。最彪悍的獵物必然熬煉出最微弱的獵手。
“這些都是甚麼人啊？”亦風問。
名字被風吹散了……
我和亦風背起繩索幫著他們一起拖牛，澤仁躊躇了一下，也過來拉起了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