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又能說,這不是求道呢?
以是她應當很清楚,本日來朝聞道天宮,會獲得甚麼答案。她也特彆明白,天人法相更是情感最冷酷的那一個,最能斬情。
這兩人論說燃燈佛,說十二人緣蓮,說得倒也是那麼回事。可彷彿有甚麼情感在字裡行間流淌,特彆是玉真女尼,論道論得如許投入嗎?字字燃燈,字字像是疇昔呀。
這是多麼龐大的哀思,可有誰能懂?
“我很失禮,但我很復甦,我曉得我要甚麼,我看得清我的心。”玉真這時候反而安靜了,隻是看著他:“薑君,你不會失態,但你能麵對你的心嗎?”
指上盛開的小小光蓮,花開十二瓣。均勻地放開來,每瓣都不一樣,每一瓣都有無儘的光影生滅。
“它可以是任何名字。不管如何潤色,甚麼形狀,它都已經產生。”天人法相淡淡地看了那光蓮一眼:“以佛論之,隻是為了讓師太懂。”
求道者民氣各彆,天人法相幾無神采。
澹泊的神采一時晦滅,隻剩下悠長而孤單的感喟。卻未曾歎出聲,隻在眉眼間。
但她還是來了。
熾光照麵,天相漠聲道:“佛曰人緣十二,蒂結此蓮。曰——無明、行、識、名色、六入、觸、受、愛、取、有、生、老死。”
鐘玄胤手中詞訟一抖,在書柬上刻錯了一痕,這一支都要重來。但他已是顧不得。一場新的風暴正在出世,即將囊括。本日天宮求道者,誰能置身事外,又或者說,多少人早在此中?
她坐在蒲團上,仰看著金髮金衣、如此熟諳又陌生的薑望,抬起一隻手來,衣袖滑退。這隻手如靈蛇潛遊,翻潛身後,並指如剪,悄悄一挑,在那搖擺的燃燈之上,挑剪下一縷燈芯,燈芯猶帶火。
你如許的人,即便真要遁入佛門。該去懸空寺修現在,該去須彌山修將來,唯獨不該在其間。永久擺脫不了疇昔的人,如何參透疇昔。說是遁走,卻又執深。
坐在“第五”的夜闌兒,並不看薑望一眼,重新到尾都側看著玉真的側臉。臉上並不帶著平時那種完美的神采,而是略出缺憾的感喟——玉真啊玉真,為何偏入洗月庵呢?
魔猿、仙龍、眾生、天人,都是真性嗎?
玉真眸色甚定,隻是一抬棲指蓮:“此蓮不過平常光,尊上為何名‘人緣’?”
但他們都曉得,燃燈疇昔佛。
在孤傲的光陰裡,她早已風俗咀嚼孤傲。
蓮花瓣,片片飛。
他的甲冑碎裂了,隨身的兵器隻剩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