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宇之間,是麋集的痛苦。天人交兵的煎熬,儘數閃現。

此時的他,仍然閉著眼睛,彷彿沉湎在永不成醒的夢境中。昔日清秀潔淨的眉眼,被一種痛苦與陰霾所覆蓋。

他已經有了通盤的籌算。

魔文有音。

那捲代表著強大力量的獸皮卷,就在他麵前,觸手可及。他卻一腳,將其踩在腳下。

殺父之仇,不過如此!奪妻之恨,不過如此!

莊國楓林城城道院中,薑望單獨前行。

在岩漿湖底的上古魔窟裡。

這卷獸皮書,就在薑望麵前懸浮飄展。像是一道旗號。

薑望的手遲遲不落下,這卷陳腐的獸皮書彷彿有些躁動難耐,其上的魔文一個個飄零起來。

這魔音彷彿包含著可駭的力量。這座本已經燒燬多年、法則寥落的上古魔窟,竟然模糊有幾分朝氣復甦的感受。

他那隻執劍的、苗條有力的手,緩緩向這陳腐的羊皮卷靠近。

一似滾滾局勢囊括,薑望的意誌,像風中之殘燭。

恨倒置吵嘴,恨無私唯己。

那是一雙……尚存著痛苦、另有著蒼茫、尚留有煎熬的眼睛。

長相思鏘然出鞘,執於他之手,對著麵前這卷《七恨魔功》,毫無可惜地一劍斬下!

這個字的意義是――

……

一個弘大卻凶戾的聲音,跟著這些魔文的躁動,在這座上古魔窟中迴盪起來,令聽者驚駭、害怕、沉浸!

劍鋒將及之前,那捲獸皮書,卻無聲消逝了。

它如有靈智普通,飛到閉目盤膝的薑望身前,緩緩展開。

重新到尾,未曾看中間的那捲獸皮書一眼。

無光的上古魔窟當中,薑望一劍斬落。

大步而去!

他幾近已經抓住了那捲獸皮書的手,猛地收了返來。

這個天下,在等候他的挑選!

鏘!

他的軀體以內,有四個光源接連亮起。神通之光,照見本心。

不複再見。

在中山國的那座酒樓中,正與趙玄陽對峙的薑望身前,呈現了一卷獸皮書。

他很安靜地說出了這句話。

中山國的那座酒樓中,薑望握劍在手,直麵趙玄陽,隻道:“你們有四十息的時候分開這裡,四十息以後,我將竭儘儘力,於此搏命一戰。”

他寧定的聲音,響在這荒棄的上古魔窟中:“世人皆以我為魔,我便,要為魔麼?”

但他的眼睛,在此時展開了。

它的強大,天然無庸置疑。

獸皮書上的筆墨,應當是道文,因為一眼便可知其意。但字形扭曲、怪誕,卻與普通的道文截然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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