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之坐回車上,又遠遠看了一眼,心中感慨萬千,放下車簾,叮嚀出發。
謝殊的身材垂垂好起來,每晚睡前卻仍舊要喝鐘大夫的調度湯藥。天冷得出奇,她搓動手走進房中,瞥見衛屹之正坐在燈下往藥中添蜂蜜,忽而有些慚愧。
王敬之回過神,忙道:“是鄙人失禮,冒昧叫住這位夫人,隻因夫人與鄙人一名故交麵貌非常類似。”
傳聞他某日召見官員時就倚在床頭身披女裝,麵如凝脂,眸似點漆,長髮披垂,美得不似真人。官員歸去後效仿,一傳十十傳百,現在終究傳到了建康。
她的手指颳了一下他的側臉:“那得看你看得緊不緊了。”
年關後,衛屹之去了建康一趟,返來瞧見郡中事件措置的井井有條,府上管家卻黑著臉敢怒不敢言,竟然很想笑。
“當然!”謝殊坐近,從他手中接過一封信函。
管家目送她分開,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到底不是大戶人家出身,連這些事也管不來。”
沐白背動手過來,拍拍他的肩:“如何不聽話呢,不是說了讓你來找我的嘛。”
這兩年老是如此,管家實在是受不了,忍不住跑去跟襄夫人告狀。現在襄夫人與謝殊相處久了,已經風俗,偶爾也能彰顯一下婆婆的威儀了,便決定去見一見她。
第二次去,謝殊還是在忙著七七八八的政事,襄夫人說了好半天的話,臨了隻喚來她一句:“嗯?”
謝殊摟住他脖子:“一言為定。”
衛屹之早晨跨進房門,神采陰沉:“快意,我有件事,必然要好好跟你談一談。”
穿過稻穗金黃的郊野和香氣四溢的果林,衛屹之牽著馬在等待。
謝殊直到此時才問:“會不會太早了?”
年關到了,夜間內裡飄起了大雪,衛屹之在案前坐著,先等謝殊一口一口喝完湯藥,纔拿了一封摺子給她看。
“我每日喝藥,又總在府中轉悠,也不是冇用的。”
有人探聽這民風發源,答曰始於武陵王。
這都多少回了!
衛屹之點了點頭,謝殊一向在幕後經手著一些政務,對時勢看得也透辟。他忽而想起甚麼,問她道:“你可悔怨?放棄了丞相大權,每日被府中事件滋擾。”說到厥後,語氣裡竟有些擔憂。
衛屹之在她身邊坐下,笑著拖住她的手搓了搓,她手上有舊傷,不能久凍,他向來記得清楚:“我從建康帶了動靜來,要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