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屹之看他一眼:“算,安丞相故意了。”他叫來小吏,叮嚀將這些人帶下去安設,稍後問清楚姓名和來處,也好安排送返故鄉。
衛屹之提著燈的手垂了下來,這一刻竟不知該如何描述本身的表情。
“謝相有禮,安丞相有禮。”他抬手與諸位見禮,聲音降落,美酒般醉人。
衛屹之扶著他的胳膊,哽在喉頭,好久無言。
謝殊本冇在乎,隻是瞥見伶人當中有楚連在,皺了皺眉。她已叮嚀過視楚連為座上賓,如何又讓他出來媚諂彆人了?
遠處站著的謝殊一臉駭怪。身後傳來腳步聲,轉頭見是謝冉提燈跟了過來,她當即回身往回走,趁便將他攔住:“走吧。”
謝子元提示道:“這是我國丞相。”
楚連起家將築放到一旁,跪坐到謝殊身邊,要為她斟酒。
幾位使臣這才曉得這位就是那傳聞中的晉國丞相,當即抬手施禮。謝殊掃了一眼,不動聲色。謝子元察看她神情,又對使臣道:“我國丞相已到,如何不見貴國特使?”
小吏們不敢多話,趕緊叮嚀趕車走人。
一個一個都安排好了,另有一人站著未動。小吏拿著筆在火伴手中的硯台上蘸了蘸,問道:“你叫甚麼?年方多少?家住那邊?家中都另有哪些人?”
使臣當中略有騷動,很多人都暴露不忿之色,安珩也神采微變,但很快又重新堆起笑容:“那都是疆場上的事,現在承平光陰,兩邦交好,見一見也無妨啊。”
秦國使臣之首,竟然是丞相安珩。
謝殊心道,隻怕你不是敬慕,而是圖謀吧?嘴上卻笑著回了一句:“安丞相謬讚了,晉國地處南邊,那裡比得上秦國雄渾氣度呢?”
大船泊岸,車馬早已籌辦好,世人走下船去,有幾個使臣不風俗微微搖擺的船麵,乃至有些暈船。
謝殊假惺惺地暴露忸捏之色:“武陵王本來是要來的,但想起與秦國多次比武,傷了秦國好幾次麵子,實在不美意義啊。”
那人看著他淺淺地笑了笑,似有些赧然,好久才點了一下頭。
大船四周垂了厚厚的簾子,內裡燒著炭爐,暖熏舒暢。安珩坐在窗邊,視野從麵前美酒珍羞掃過,又挑簾朝外看去,隻感覺這真是個豪華吃苦的國度。
官署裡的使臣聽聞晉國丞相到來,個個束裝來迎。剛走到大廳,隻見一人當前邁入門來,身著大袖玄色朝服,碧玉扣束著髮髻,五官精美猶若筆劃,眼神傲視似有千言萬語,而神情一凜,又嚴肅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