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錚頓了一下，依言揮退了身後的寺人，內裡必然有些不能現於人前的事，不然景帝不會這麼說。
他忽的笑了起來，喃喃道：“我一向覺得您是恨我的。”
皇在前，父在後。
墨錚指尖按了按椅臂，終是忽視掉鼻尖繚繞的腥氣，假裝不懂這躊躇一步就會血濺當場的摸索，無知無覺地前行，直到碰到門路般的停滯物才停下，悄悄喚了一聲：“父皇。”
……
他們現在不過是萍水相逢，字字算計的乾係，那麼這皇宮中又有甚麼值得他來的呢？墨錚想了想，也未曾想起這皇宮有甚麼獨特之處。
“要我推你疇昔嗎？”看了出好戲的道妄言眼中添上了些嘲弄般的嘲弄。
然後就聽到太子冷酷的聲音自九天之上落下：“張念？”
不過虔誠。
缺月十六衛是曆代皇室專門為保天子安危而培養的一隻暗衛軍隊，有了這隻軍隊，多少也能對他的宗子起些庇護感化，即便現在他已經不是他的宗子。
“我分開？”墨錚問道，這是他上輩子的結局。
在飲下那杯帶蜜的毒酒時，他問她：“為甚麼不能一向騙下去呢？”
侍衛長一聲不吭。
她說她跟他返來，是因為曉得如許她才氣活下來。
廳側的四角銅爐頂上的隙口飄起嫋嫋青煙，檀香混著血腥無端顯得肅殺，星星點點的血跡一起伸展到堂前。
墨錚如此想到，闔上雙目，掩去溢至唇角的感喟，正欲再次動用神魂之力，卻聽鏘然一聲，甲冑磕地，侍衛長驀地跪下，垂下頭，“謹遵殿下指令。”
“阿錚……你是曉得的吧。”半晌，景帝開口道，“你母後薨了。”
然後暴露他最愛的笑容，夢話道：“下次彆再這麼好騙啦。”
侍衛長沉默望他，不動，但是他身後的侍衛卻蠢蠢欲動，畢竟一個已經失勢的太子和如日中天的帝皇比擬，差的太遠。
想及此，他不由提點道：“您母後也在內裡。”言下之意是讓他向他母後討情。
她對他笑，視線一翻，便是銀河光輝。一如當年，那雙眼睛裡滿滿都是他：“因為他死了啊，你逼得他妻離子散，那我也要你永久餬口在孤傲當中，嚐嚐他的苦，嚐嚐他的累。”
就在他這麼想時，身材已自行朝杏園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