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廚門簾一開,掌櫃夫人探出堪比獅首的大頭來,看到中年文士,立時吃了一驚。
但是禹狁眼睜睜地看著那點清瑩遠去,為甚想不到去追?他固然仙軀龐大,清瑩又去勢如電,但一起遠至東海,也足以追上了。
青青蜀地,到處陰雨綿綿,唯有高升堆棧中爐火熊熊,一室暖意融融。堆棧大門已關起,不大的廳堂中放著三張桌子。
青衣幽幽一歎,又道:“另有一件事……這件事,蘇姀姐姐也曾在千年前問過的。現在禹狁正在崑崙殘虐,叔叔你何故聽任他如此放肆?如果說千年前那場大戰,妖族全族存亡存亡並不放在您心上的話,那麼現在呢?現在顧清已在禹狁手中,危在朝夕,您又何故不管不顧?”
空中閃現出一個清雋白叟,身量也不過丈許高低,高冠博袖素服,更無多餘裝潢。與千丈高低的禹狁比擬,這白叟就如一隻螞蟻。但這隻螞蟻的氣勢,卻完整賽過了禹狁。
左邊是天國,右邊也是天國。
濟天下哈哈一笑,道:“這可怪不得我!當初我下界之時,就看上了無儘海那塊處所。誰讓你們的修羅塔非要從我無儘海裡出頭?金花夫人,是你們先要拆我的窩,我可不得已,才抖擻抵擋的啊!”
以他脾氣,那蛇妖壞了他如此大事,固然了局已定必是神魂俱滅,可那最後一點魂神也容不得它多存一時半刻,定要取來,以神炎漸漸燃燒,再增加她幾分痛苦,方纔氣消點心頭之恨。並且隻如此,還是不敷。要將她在人間親族本宗,十足發掘出來,一併用神炎煉了,纔算出得心頭這口惡氣!
長安城,大明宮,長生殿,飛獸簷。
道人仰首向天,如有所思,半晌後俄然一聲長笑,撫掌道:“本來如此!隻需存一顆純潔道心,甚麼天機,甚麼運數,本來皆是虛妄!”
張萬財向掌櫃夫人望了一眼,含笑道:“我胸無弘願,就想陪俺家金花在人間逛逛看看,把這個小店運營好,混個溫飽也就是了。過得幾百年,等金花想家了,再回九幽不遲。”
濟天下安閒笑道:“當日那裡想過那麼多?不過是極力而為,撐過一天年一天。修羅塔又充足大,從上打到下,再自下打到上,不知不覺的,一千多年也就這麼疇昔了。”
中年文士一進門,掌櫃的即停了手中算盤,張大了口,活象要吞下整顆鵝蛋,半晌火線苦笑道:“你來乾甚麼?”
濟天下笑道:“無妨。如非你們當日部下容情,我也一定就能撐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