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殺
罌粟第一次在我們地盤上生根,並開放出斑斕花朵的夏天,一個奇特的征象是父親,哥哥,都比平常有了更加暢旺的情慾。我的情慾也在初春時覺醒,在這個紅豔豔的花朵挑逗得人不能安生的夏天驀地發作了。在那天的酒菜上,頭人的老婆把麥其土司迷得五迷三道,我也叫滿眼的鮮紅和侍女卓瑪飽滿的乳房弄得頭昏腦漲。頭人在大口喝酒。我的腦袋在嗡嗡作響,但還是聞聲查查喃喃地問土司:“這些花這麼刺目,種下這麼多有甚麼意義?”
她的氣憤把新貼在太陽穴上的大蒜片又烤乾了,一片片落到地上。止頭痛的另一個彆例是吸印度鼻菸。母親吸這類黃色粉末的體例與眾分歧。彆人是先把鼻菸抖在拇指的指甲上,再來接收。她卻要先在小手指上套上一個黃金指套,再把鼻菸抖在上麵,反動手送到鼻孔前麵,久久地皺著眉頭,驀地一吸,一張臉紅紅地仰向天空,嘴越張越大,以後,她一頓腳,猛一點頭,打出一個兩個清脆的噴嚏。替她揩潔淨鼻涕口水,卓瑪問:“太太可好點了?”
央宗不說話,笑嘻嘻地一聲不響。
這一來,統統奉養在她身邊的人都無話可說了。
當春季的太陽重新暉映時,本來的花朵已經變成了一枚枚青色的漿果。雨水一停,我父親就和死去的頭人太太央宗在地裡幽會。殺了查查頭人的多吉次仁一次次對土司說,他該回寨子去了。這實在是在不竭催促土司實施他當初的信譽。說的次數太多了,土司就笑著說:“你真有膽量。你覺得寨子裡的人信賴查查會謀反?這話是冇有人信賴的,人們曉得查查不是一代兩代的查查了。你急著歸去,是想叫那些人殺了你嗎?”
將來的麥其土司摸摸他弟弟的腦袋,我躲開了。他和母親說話時,我就站在卓瑪背後,玩弄她腰間絲帶上的穗子。玩著玩著,一股熱氣就使我嘗試過雲雨之情的東西臌脹起來。使我在她腿上狠狠掐了一把。一身香氣的桑吉卓瑪忍不住低低尖叫一聲。
“咣!”
母親怕冷似的顫栗一下。
土司也不再說話,笑嘻嘻地盯著央宗的眼睛。女人就說:“頭不痛了。剛纔少土司的槍聲一震,一下子就不痛了。”把頭人氣得直翻白眼,卻又不好發作,他隻好仰起臉來,讓萬裡無雲的天空看看他的白眼。
麥其土司看上了他的太太。頭民氣裡是甚麼滋味,我們不得而知。歸正這個對麥其家絕對虔誠,脾氣倔強的傢夥不會牽上馬,把女人送到土司官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