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道不由分辯地打斷他,目光不著陳跡地掠過窗外烏黑的夜色,複又落在那張與他有六七分類似的臉龐上,一字一頓隧道:“食君之祿,為君分憂,這是臣子的本份。”
江堯牙關緊咬,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拳,一根根青筋在手背閃現,如同一條條遊曳在皮膚下的青色小蛇。
“但是父親,恒越所言不無事理,萬一……”“冇有萬一!”
徐虎雙眼一瞪,剛要發作,就看到祈容擱下把玩半晌的杯盞,感喟一聲,起家道:“忠告順耳,既然首輔大人執意不肯信賴,鄙人也冇體例,叨擾了。”
祈容打量了他一眼,調侃道:“如何,徐將軍還想留下來用夜宵?”
徐虎腦袋閃過連續串問號,見祈容拱手欲要分開,從速拉住他,瞅了一眼端坐在案後的江一道,低聲道:“這就走了?”
見江一道催促,江遷隻得按下內心的迷惑,出門備車。
祈容把玩著空杯盞,似笑非笑隧道:“是猜想,還是本相,首輔大人親身去禁虎帳走一趟不就清楚了嗎?耳聽為虛,目睹為實。”
“嗯,幾名護院一向遠遠跟著,親眼看到他掠過幾條街。”
江一道喝住想要追出去的江堯,痛斥道:“這兩人是亂黨,你放他們出去,已是大罪,還要跟他們膠葛不清嗎?徹夜之事,一旦傳出去,連為父都保不住你。”
不知過了多久,突如其來的叩門聲隔著厚重的木門遞了出去,驚醒了深思中的江堯
他叫江遷,是府裡的老管家,年青時就跟在江一道身邊做事,至今已有三十年。
沉默很久,江一道方纔敲一敲厚重暗紅的案麵,降落的聲音在書房響起,“這統統都是你的猜想,並無實證。”
祈容點頭道:“再談下去也不會有成果,先分開再說。”
江一道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走到窗邊側耳聆聽半晌,肯定冇有動靜,方纔鬆了口氣,轉頭對江堯道:“有甚麼話路上再說。”
他身子微微前傾,盯著燈影下長眉入鬢,容顏俊美的祈容,一字一字道:“陛下雖談不愛愛民如子,但也不是嗜殺殘暴之人,陛下毫不會做出這般荒誕之事!”
深冬的夜,北風雜夾著漫天飛雪,在街道上吼怒不止,吹得車廂門“呯呯”作響,不由讓人擔憂它下一刻會被吹開。
跟著江一道的話,一名鬢髮斑白,麵龐滄桑的老仆人走了出去,穿戴一身灰褐色的棉衣,領口鑲著一圈風毛,上麵另有殘留的雪花,鼻頭被凍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