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彷彿不肯再與常明有半分膠葛,腳下踏音而起,便要乘風而歸。但是他卻俄然頓住,像是想起了甚麼
見到高歌,就如同淨水泄入了滾油,突然迸收回最熾熱的感情,刺痛了心底最深處最柔嫩的那根弦。以是他纔會那樣的仇恨,纔會按捺不住那樣不睬智的打動,問出了那句話。
微薄的陰氣透出陳腐腐朽的氣味,緊接著,周遭百裡的天空風雲突變,一刹時便要顛覆。暴風怒號,那響徹雲霄的嘶鳴凹凸起伏,層層疊疊,無數生靈伸直害怕,好似六合欲裂。
“世溷濁而不清,蟬翼為重,千鈞為輕;黃鐘譭棄,瓦釜雷鳴;讒人高張,賢士知名。”
青光層層流轉,如同韶華凝集。青袍的文士頃刻間變作稚氣未消的少年,在這片陰沉的天空下執燈而立,透露著莫名的孤傲。這孤傲賽過統統,連驟雨般傾泄著的雷霆也冇法斷絕。蒼茫的人間,彷彿再無他的容身之所,比方新鬼,孤影自憐。
“宗門早已毀滅,再固執地死守著阿誰廢墟,隻會是不知變通的蠢物罷了。”
但是,常明非常熟諳地府鬼差的招數,他不會傻乎乎地自投坎阱。被縛魂索罩住的隻是殘像,翠綠的飛劍早一步到了牛頭身後,頃刻間化作了一道碧浪濤濤的劍影大水,直接將牛頭那龐大壯碩的身軀儘數淹冇。
這是他的心障,也是他未解也不肯解的執迷。
常明還記得阿誰少年疇昔的天真與稚嫩,但他不會以為少年還會保持著當初的交誼,世事情遷,百年足以抹去統統對峙。
雷劫正在漸漸會聚成型,卻因為常明真身所閃現的威勢而變得非常遲緩。無邊的陰雲之下,常明俯身,伸手拍在牛頭的肩上,淡淡問道:“地府鬼差追捕新鬼起碼要在七日以後,我想,你應當能奉告我一些我想曉得的事,說吧。”
“不是我,我隻是受無常的號令。百年前……”
他還記得當時他與高歌三年不眠不休,隻為了創出一套絕世獨一的音殺陣法,筋疲力竭,差點死於困頓。
地脈湧動,一團黑影突然竄出,恰好與常明掌中的油燈拚合,成了一盞精美高雅的八角宮燈。這纔是這件寶貝的完整模樣,輪轉存亡,洞徹幽冥的燭龍鬼燈。
掩麵也冇法按捺的狂笑響徹雲霄,稚嫩的臉龐上無儘淚水滑落,摔到地上,碎成晶瑩的綠色熒光。他想起了曾經的道侶,阿誰永久判定果斷的女子,縱使被人當作籌馬送到他的身邊,也冇有落空了本身的主意。乃至在跟從諸魔十道追殺他時,也那樣判定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