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1:逆旅,客舍,旅店。《左傳.僖公二年》:“今虢為不道,保於逆旅。”杜預注:“逆旅,客舍也。”
桑弘羊不由沉默,霍光看了他一會兒,輕聲道:“大將軍對桑君亦非無恩……”
“賤息不堪大用。”桑弘羊說得斬釘截鐵。
“一去一回,君必是辛苦,且到廬舍安息。”霍光說得很樸拙,但是,桑弘羊總感覺他話中有話,不過,一個時候不到,從未央宮到建章宮,走了一個來回,他也的確是受不了,便由著郎官將他扶進了廬舍了。
他不信賴,桑弘羊會不清楚,阿誰宴請的目標!
注3:《史記.平準書》記錄,元朔二年“又興十萬餘人築衛朔方,轉漕甚遼遠,自山東鹹被其勞,費數十百钜萬,府庫益虛。乃募民能入奴婢得以畢生複,為郎增秩,及入羊為郎,始於此。”故而桑弘羊正式成為有秩祿的官吏——也就是“郎”——的時候,當在元朔二年至元朔五年之間。
“仆所受乃先帝之恩!”桑弘羊擺手打斷了霍光的話,“恩自上出,大將軍何曾加恩於彆人?”
是以,在桑弘羊出世後的十三年中,桑家從未想過,本身的子孫能夠宦於天子。對於小小年紀,就表示出驚人的計算之能的桑弘羊,桑家人也隻等候著,他能夠將桑家的財產發揚光大。
霍光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道:“桑君前次言令似(注4)……”桑弘羊之子桑遷熟諳經術,卻至今是郎官,桑弘羊已經向霍光委宛地提了幾次。
但是,孝景天子後二年的一道聖旨,竄改了桑弘羊的運氣。
“既非亂命,為臣者豈敢逆君命?”霍光一樣笑著答道。
這間廬舍是郎中值宿時寓所,廬舍內本來另有未當值的郎中在歇息,這會兒,也都在仆射半勸半嚇之下,去了彆的廬舍,隻留下兩名郎中桑弘羊身邊服侍。
但是,霍光真的冇有想到,桑弘羊竟然真的就是在禁門前,當著宿衛郎官、黃門的麵,直言陛下詔令!
霍光不由笑了:“鴻門宴……”
桑弘羊頓是一默,半晌才漸漸答道:“陛下之意,擬在承光宮設席。然,尚示議定。”
劉病已有些冇有聽懂兩人所說的話,一起上都在思忖著,直到霍光拍了一下他的肩,他才發覺霍光竟不是往禁中走的。
說不上是運氣好還是不好,因為聖旨達到時已是八月,恰是算民之時,桑弘羊不能私行出縣,到玄月才解纜,卻又是上計的時候,因為身份所限,在傳舍,桑弘羊常常都得不到太好的報酬,很多時候隻能投於逆旅(注1),因為秦曾設“廢逆旅令”,漢雖馳禁,但是,關中畢竟不比山東,郵傳又發財,逆旅也就未幾了,因而,桑弘羊的路程也就慢了很多,還冇等桑弘羊到長安,孝景天子已經崩於未央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