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紅水仙的八幅衣衫,外著雪青珠花長紗衣。百合髻綴飾飛燕金步搖、點翠勾洙細扁方。眉眼淩厲,唇紅齒白,踏腳蹬落地時腳步輕巧,明知來遲仍意態輕視――是皇後女侄向綾羅無疑。
且齊四海於她萬分忠心。宿世北珩王奪嫡功成,為防對敵的她再度反攻,徑直讓宮中密送毒酒入府,讓她一日內受死。當時齊四海正在府內。聽聞毒酒賜下,躋鞋披髮便提刀奔來她住的東院。連接三番斬殺數人打落毒酒,欲帶她逃出長安以作將來謀算――她對此影象尤深。論之最心胸歉疚的部下,當是齊四海一人。
又再看徐雲之身上圓領的一襲白衣。非本年的料子。不是貧寒過分的麻衣,也不是上好的錦緞。雖不適長安華貴,但約莫看疇昔,亦不會把他擺低。
若不是――重澈又為何以為她能令齊四海“重歸良善”?
“不知殿下喜好甚麼,妾便在讀文軒當選了這一幅《獵秋圖》。”沈氏身軀飽滿,額首寬方,端倪裡有一派慈和。言語時嗓音溫和,與容洛說話時好似對自家孩子普通親熱。每一分每一毫語氣都拿捏得極其奇妙。似擔憂容洛顧忌前時事情,她又親手將畫從匣中捧出與容洛揭示,“還望殿下不要嫌棄。”
但容明轅藏不住――不是沉不住氣。是向綾羅刺眼。
容洛身份屬皇族。到底與臣子命婦有彆。迎客半日,將剩下事件全權交予謝家人與何姑姑,容洛提步入了前堂,接待堂中已到的命婦令媛。間時聞聲做客的朝臣們提及民生民計,扳話一時。便又重視著來往童仆的眼色轉與女眷談笑來往。直至容明蘭、容明轅一行特地攜禮出宮看望,這纔出門相迎。
“阿姐下次莫要隨便接向氏遞來的東西了。”聲音朗朗。顛末盛太醫半年的保養,又有崇文館一眾火伴帶著玩鬨強身健體,他身軀已好了大半。現下除了一天一碗滋補的湯藥與鍼灸,再也不必多吃其他的東西。
嫌惡地扣了匣子的瑣,招手讓門房從速把畫拿到庫房。容明轅冷眄一眼向綾羅二人略有生硬的脊背,腔調厭鄙:“上一回朱雀門嘔血調休了整整一月,到現在我還記取阿姐血流不止、臂上紫斑疊疊的模樣。皇後孃娘對阿姐不懷美意,向氏可見一斑。今後向氏族人如許遞來的――不。凡是向氏族人經手的,阿姐還是都不要碰了。”
時候到了巳時三刻。府中落座者眾。門房盤點過帖子,鑒定人約莫來齊。差人上菜。容洛乃府中仆人,自當得第一道菜肴。正回聲回席,忽又見一輛牛車在府門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