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花名一透露,孟雲思更加驚奇地望向容洛。心中的驚駭幾近要她高撥出聲,又被她忍下。

“你是如何拿到此物的——”

孟雲思嘲笑一聲。

她是天子的新寵。容笙則是狄婕妤女兒。因早前她代替戚婕妤與住進精華宮一事,容笙已經對她挾恨在心,這幾日來更是不加坦白,直敢對她劈麵冷嘲熱諷。如是容笙趁人不備,將她推入池中,亦不是料想以外的事情。而她落水……天子定會勃然大怒,發問狄婕妤。

“不必惶恐。我本日除了要寶林應下這一聲,從不籌算將帕子交於父皇。”她的驚駭在容洛眼裡如同夜鴉落入的泥沼時的無謂掙紮。容洛輕笑著寬撫,孟雲思卻不覺如許一句就能鬆弛。觸及容洛暖和的掌心,她指骨生硬如枯枝,下一刻公然又聽:“僅獨一一事需寶林互助。”

謝家引天子忌諱非一日之寒。身為世家,謝家顯赫,世代家主遠親權臣高位,門客滿天下,比帝皇更得民氣。這無一不令天子驚駭。孟雲思尚在閨閣時便曾聽父親閒語,說謝家功高震主,又如何不知容洛所言不虛。

懼怖戛然兜頭籠下。孟雲思入宮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覺著宮廷傳說中的那些生與死離本身竟是這般的近。而她左思右想,竟然想不出要如何破解如許的局麵——將絹帕搶過來,容洛那方比之她更有力量;待容洛將帕子呈上時再說冤枉,怕是對方已做了全麵籌辦……

四周篆簪花侍女的提燈先出麵前,奇石後漸漸行出一個娉婷女兒。容樂跟在恒昌身後,當頭對容洛微微點頭福身,才施施然對孟雲思點頭,和婉一喚:“孟寶林。”

“我並不知大殿下作何……”蹙眉回話。孟雲思與容洛靈動雙眸相對,驀地瞭然。

突然無聲半晌。孟雲思思路週轉,篤定道:“你不會殺我。”頓了頓,她又揚眼,“如是要殺,便不成能會露麵。”

大內那個不知謝貴妃與皇後的那些對峙,又有誰不知皇後費經心力迎她入宮的深意?容洛乃謝貴妃之女,謝家貴孫。而她是向氏家臣孟氏手中的一顆搖錢樹——容洛不過斯須就能將她玩弄股掌,她又有甚麼能夠幫她的?

容洛不值一哂,話語染了分吃人的寒意:“寶林覺得本身還能把事說出去麼?”

“可我又能幫你作何?”腦中百轉千回。孟雲思疑慮少頃,終是動容。目光閃動,“我若背叛皇後孃娘。家中必定不甚好過。我……隻能極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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