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直起家子,容洛看到了那曾經日日夜夜纏綿她惡夢的人。
“不敷懲戒。”天子調子瞬時沉下,回身看她,“那你以為當如何?”
容洛還是跪著。
容洛用濕巾在臉上細心擦了擦,聽到她的話,部下一頓,便將熱巾丟回了她手上,探手進銅盆裡洗手。
——重活一次,她已經不肯再做囚籠裡的金雀了!
油傘在紋梅青磚上軲轤軲轤的滾到廊下。扶著伸來的雙臂,她看向手臂的仆人,翛然一眼,指尖驀地紮入來人玄青色的袖袍當中。
盯著薑嬪驚懼的雙眼,容洛問:“父皇籌算如何措置?”
“臣重澈,給明崇公主存候。”
宿世被兩位帝皇輪番操縱,幫手九皇子上位再被算計……她當真一輩子,又一輩子,隻能給他們操縱?
容洛抬首,看到了謝琅磬的不解。
“明崇明白。”
宮婢有條不紊地打起珠簾,光芒從四下照進綃紗幔帳中,映出象白牙床上一道濛濛的姣好身形。
這也是不免。謝貴妃自生下她後又生了一名皇子,倒是個病弱身軀,纔出世就被太醫帶去了南疆求醫,七八年就見過兩麵。她身份高貴,是謝貴妃所出、陛下的第一個孩子,又由已故太後連隱南一力帶大。三歲時就被封了美號“明崇”,寵嬖甚過於太子,公主皇子們都懼她,常日裡冇幾個兄弟姐妹敢與她玩耍,孤傲得緊。前些日子聽謝貴妃有孕,興高采烈地就盼著兄弟出世,冇想本日……
不甘心!
薑嬪渾身一抖,立時就是回身看向天子大喊。聲音未出,她的下頷和喉頭就被撲上來的兩個寺人用手用力卡住,再也不能發聲。隻能被迫仇恨的趴在地上瞪著容洛,幾近目呲欲裂。
亮光到了麵前,容洛在指隙當中瞧著何姑姑放下燈盞。
表兄謝攸寧後他一步。在安閒洛身邊顛末時,他四下緩慢看了一眼,貼首在她耳邊,解釋道:“父親的意義,是說下次若再如何,我等一起籌議。公主此次單獨請旨,還是魯莽了些。”
她手裡還握著最後一根稻草,臨時也不會急於求成。雙手墊在額首下,她抿唇靜等。
在她得知母親小產後,雖有悲怨和懊悔,但已做好籌算。當即派了人去謝府,為的就是讓謝府的主事之一來到天子的麵前,做她手中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