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如何了?世子很快就會返來的,也許隻是有事擔擱了……”
初冬的洛陽淩晨非常酷寒,她慌亂之下是赤著雙足出來的,風一吹來,廊下燈籠都在悄悄閒逛,掛在梁上的銅勾在扭捏間收回‘吱嘎吱嘎’的聲響。
“我要見他,我要見他問個清楚!”陰麗芝被乳母抱住,還在試圖往婆子掙紮,那婆子嚇了一跳,又問了屋中下人幾句,隻是卻問不出甚麼,便又倉促歸去複令了。
實在她本身心中是早有所發覺,隻是一向不敢承認罷了。
“滾!”
屋中已經是一片混亂,茶盞被砸了一地都是,羅衾、珠玉也四周飛散,陰麗芝還倒鄙大家懷中直哭,那婆子扯了扯嘴角:
世子似是猜中了她內心的設法,又咧著嘴角笑了起來,彷彿與以往每一次和她說話時的語氣、神態一模一樣,笑著答道:
薛濤從廊前一步一步朝門口走來,不知是不是哭了一宿的原因,陰麗芝看不大清楚他的眉眼,卻能看到他上揚的嘴角。
陰麗芝便隻是不斷的哭,一甩頭眼淚珠子便飛濺得四周都是。
淩晨的北風吹刮在陰麗芝身上,但是這一刻她身材的酷寒卻及不上她內心萬分之一。
“您……”
“你進宮裡,與皇上說甚麼了?”
“這是如何了?”
他彷彿表情很好,穿了一身圓領青袍,頭戴襆頭,腰佩玉環,足下踩的是皂靴,玉樹臨風。
想起以往床榻之上,伉儷情儂以後曾說過的那些話,陰麗芝便更是鎮靜了,她想起了陰氏一族,想起了父母,此時又悔又怕。
丫環婆子試圖上前安撫她,她卻取了妝匣中一把金剪出來,發了瘋似的去剪床榻上的繡被,將那繡被上繡著的鴛鴦絞了個粉碎。
薛濤是天將亮時,才返來的。
“不要提他,不要提他。”
“我問你,你進宮裡,與皇上說些甚麼了?”
外間有人出去,是定國公夫人彭氏身邊的婆子,她皮笑肉不笑:
她喊完這話,又大聲的令人去問薛濤返來冇有。
“長公主年齡已高,邇來又為定國公府出息憂神,實在不宜再受這般喧華折騰。”
伉儷倆人都是一宿未睡,他是入了宮,而她是等得上了火。
他臉上的笑意逐步變得冰冷,暴露來的牙齒帶著森然之色,彷彿擇人而噬的野狼,陰麗芝尖聲的問:
“現在有冇有體例,能出薛府,求江洲、青河的人救陰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