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沉吟。
一腳跨進門,瞥見木床上橫躺的顏容腐臭生蛆、穿戴錦衣玉鐲的女屍,陸垂垂猛地跳起一步彈出門外,巴著門哀嚎。
紅顏心知吳泰明家中住著母老虎,微微輕笑,同意了。
正想打趣抱怨抱怨是不是主事偏疼紅顏,連此次紅顏要違逆陛下查案他都幫手,紅顏便問了:“主事這塊令牌,如果不慎,便會被連累。”
可反觀紅顏,雖事情沉重,但旁的閒事是一點也不消做的。
金氏脾氣爽快,交好的朋友通四海,紅顏如果奉告金氏,明日吳夫人必能邊將吳泰明打成豬頭邊回孃家說和離。
一想到休沐這一日大半晌都泡在案子裡,轉頭還要措置錄入刑部桌案上無數案宗,陸垂垂幾乎腰都直不起來。
紅顏看著吳泰明:“主事為何幫我?”
“剖心挖肝之行不過巫術邪法,虐屍變態,二房暗害梁塵重,已用了下毒之法,故並無此偏向。”紅顏道,“您細心想想,慢性毒殺,為的是神不知鬼不覺,二房如有悄悄誅殺之意,為甚麼還要大張旗鼓殺人挖坑埋屍在人來人往陛下正視的西明寺?這豈不是自討苦吃。”
“針腳細緻,圖樣柔婉,且繡於袖內,成心藏起來不讓人知。”紅顏道,“我疇前也奉告過你很多次,你卻當隨耳一聞,不然何必做那麼多無用之事。”
吳泰明把牌子遞去:“可此事一樣有疑點,梁氏長房兩子,梁氏更看重嫡宗子,二房為何要殺不學無術毫無擔當家業能夠的梁塵重?未免不是私仇,你看本日長房佳耦,見屍即剖,觀毒便走,該當積怨已久。”
吳泰明睨著她,臉皮上掛了一串訕然的彆扭:“我那外室的事,你彆說出去。”
陸垂垂悔怨萬分,扼腕道:“你又不是不知我腦筋不靈光,你那麼說我怎聽得懂,話說此處是甚麼處所——等等等等!這這這這不是仵作借來的剖屍的小院嗎!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來看屍身,你不餓嗎,我想用飯了六娘……”
書令史在刑部職位最低,跑腿查案端茶倒水甚麼都得做。便是現在出去的新任書令史裡有女子,下屬們也都是一視同仁,乃至還因為是女子,還比男書令史們做得更多一些。
陸垂垂立即睜大了眼:“外……外室?”
“是那朵小黃花!”
吳泰明覷了陸垂垂一眼,用不快的眼神表示陸垂垂問得太大聲了。
吳泰明這才放心的歸去,陸垂垂嚇了個魂飛魄散,見紅顏要走,拔步追上,想要問,俄然又理清了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