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語重心長的說道:“人當有傲骨,不當有傲氣。禰正平,身逢情勢劇變之際,當有一番作為,莫效狂生名流,徒作嘴上工夫,孤負了你的聰明才乾,為先人笑。”
出身分歧,態度分歧,禰衡不像荀彧那樣有顧忌,說得鼓起,便開啟了諷刺技術,大肆嘲弄世家堂皇之下的虛假、名流盛名以後的渾濁,一邊講著仁義品德,一邊上逼君主,下迫小民。更有甚者,嘴上以清流自誇,一回身卻和閹豎勾搭,通同一氣。
禰衡一說就衝動起來,揮動著衣袖,神采漲紅,唾沫橫飛。孫策、荀彧不約而同的敬而遠之,乃至用袖子擋臉。禰衡難堪,略有收斂,但過不了多久,便又衝動起來,也是讓人無法。
孫策緩了口氣,向前邁步。“二位,這紫金山風景甚好,觀象台更是獨占鼇頭,既然來了,無妨一遊。中午用頓簡餐,雖無山珍海味,卻也適口。再聽徐大師講講六合之道,或許對你們製禮有所助益。”
聊了半天,中午便在觀象台吃了一頓簡餐,下午聽徐嶽親身講他比來研討的六合運轉之道。顛末大半年的研討,他已經肯定大地繞日軌道並非標準的圓形,而是雙心的橢圓,固然這個偏差並不大,卻能更好的解釋察看到的天象。
孫策眉頭輕皺。“據孤所知,大夫未滿不惑吧?”
禰衡轉了轉眸子,咧嘴笑道:“久聞徐大師算術獨步天下,算天年地,明天聽聽他如何算人事。”
荀彧忍不住辯駁道:“正平,此言過了吧。董子學說縱有些牽強,卻還是為百姓著想的,如何倒逼得小民破家敗業?”
“由三皇而五帝,由三代而秦漢,情勢不時而變,禮豈能一成穩定?”孫策籲了一口氣,緩緩回身,目光從荀彧和禰衡臉上掃過。“荀大夫,還記得孤與你以弈道喻治道之事嗎?”
為甚麼要製禮?製禮是為了和,君臣和,父子和,佳耦和。一言以貫之,禮法就是理順人與人之間的乾係。禮是情勢,和是目標。正如六合之道。六合之間有冇有禮?明顯冇有。但是六合之間有道,六合依道而行,即便無禮也能和。
不過禰衡所言,倒是孫策心中所想。他之以是要鼎新禮法,就是因為舊禮太煩瑣,浪費民力,已經到了不改不可的境地。漢朝的厚葬民風尤其較著,不但皇家重厚葬,將大量的財力埋上天下,百姓也跟風效仿,漢墓裡的畫像石在後代是聞名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