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駭怪不已。
“儒家之本,在乎仁義,這一點無可非議,但我大吳之仁義,與孔子之仁義,乃至孟子、荀子之仁義不成一概而論。”路粹放慢了語速,字正腔圓,讓每一小我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孔子之仁義是廟堂之上的仁義,君子自君子,小人自小人。廟堂以內,動靜依禮,君臣敦睦。出了廟堂,則外無禦侮之力,內無安民之能,名實相背,虛假叢生,推行其道者,常常國破而家亡。我大吳之仁義是天下的仁義,四民皆士,無君子、小人之分,故君臣一心,內可安居樂業,外可克敵取勝。這二者形似而實非,不成混為一談。”
“冇錯。即便是目不識丁的百姓,也曉得有錢有糧,心中不慌。無錢無糧,便是品德如孔子,又能支撐幾日?賦稅百姓所出,粒粒辛苦,來之不易,為政者當精打細算,開源節流,方能有所堆集,乃至小康。儒家無生財之道,卻有各種繁禮縟節,君子本當安貧樂道,卻不得不巧取豪奪以符合禮節,言行相離,名實相背,夫子守禮,顏回裸葬,真君子日稀,偽君子日眾,這不是自掘底子又是甚麼?”
孫策還是不置可否,表示路粹就坐,又看向其彆人。
此言一出,帳內世人除了孫策,幾近都變了神采。楊修皺起了眉頭。“路文蔚,你這就有點言過其辭了,儒家如何就自掘根底了?聽你這個意義,儒家豈不是連法家都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