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有點難堪。他不是一個專業的門客,對食品的觀賞才氣有限,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他眨了好幾下眼睛,搜腸刮肚,還是隻要“好吃”二字。袁權笑了,在灶下添柴的宮女也忍不住笑了兩聲,隨即又故作嚴厲,隻是麵龐被灶堂裡的火映得紅撲撲的。

“甚麼味兒?”袁權含笑反問。“炊火味,還是豉醬味?”

孫翊如逢大赦,連聲承諾,飛也似的跑了。他進了後宮,來到稻香殿,袁權、曹英正在等他,見他出去,曹英趕緊扣問事情的顛末。孫翊把他與孫策的話複述了一遍,端起一碗粥就喝。曹英轉了轉眸子,如有所思。袁權看在眼裡,卻佯作不知,隻是命報酬孫翊端上點心。

“說得詳細點。”

“不管是甚麼味,總之不是血腥味。”孫策走到袁權麵前,攬過袁權的肩膀,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嗯,還是本來的味道。”

“分炊?”孫策背動手,來回踱了幾步,打量著曹英。“你想如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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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翊有些難堪,搓動手,吱吱唔唔地說不出話來。曹英欠身見禮,含笑道:“大王,你可彆寒傖他了。他這麼早入宮可不是為了公事,是為了權姊姊的早餐來的。”

“且。”袁權白了孫策一眼。“有大喪呢,大王可彆亂開打趣,扳連臣妾吃瓜落,提進步冷宮。”

淩統、張溫相互看了兩眼,認識到孫策表情不好,也冇敢多吱聲,行了禮,回身倉促走了。

孫策內心一暖。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袁權提過水壺來,為他續了些水。“大王不要曲解,臣妾可不是想乾政。臣妾見地有限,隻能在這廚庖以內發揮手腕,登不上風雅之堂。”

袁權用手肘推了孫策一下,臉上飛起紅霞。“臣妾十年前就有遲暮之味了?”

“如何?”

這也是他一向以來的態度。家是家,國事國,齊家和治國的原則並不分歧,家國不分的成果常常是國破家亡,孫堅戰死就是典範的例子。以他交戰多年的經曆,他能不清楚孫權的好壞?但孫權是他的兒子,是不受宗子正視的次子,他不能不有所提攜、偏袒。

“好吃。”

孫策伸開,將點心悄悄咬破,一道略有些藥味的暗香在鼻端繚繞,暖和中帶著幾分清爽。

孫策一昂首,看著稻香殿的殿門,卻有些躊躇了。既然是汝潁係在出困難,他來找袁權籌議成心義嗎?袁權固然不是袁衡,畢竟也是汝潁人,不能不有所偏袒。正躊躇著,袁權呈現在殿門內,一身樸實的常服,兩隻衣袖捲到肘部,暴露沾滿麪粉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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