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又氣又急,麵紅耳赤,無言以對。
“等等。”楊修揚手叫住。荀彧已經走到廊下,一隻腳下了台階,聞聲回身,斜睨著楊修。“長史另有何指教?”
楊修冇有答覆禰衡,回身回到堂上,重新入坐,端起茶杯,呷了兩口茶,神采黯然。“你出身寒微,冇有受過朝廷恩情,又矗立獨行,不為俗禮所拘,乃至到處不與人同,以是體味不到這類痛苦,也情有可原。你去問問孔文舉,看他會不會說荀文如果偽君子。”
“此話怎講?”
荀彧搖點頭。“德祖,你如何能這麼說呢,建業大水,百姓受災,我豈能幸災樂禍……”
楊修冇有再叫他,背動手,站在階上,看著荀彧的身影消逝在中門處,一聲長歎。禰衡走了過來,與他並肩而立,甩著袖子,眉開眼笑。
荀彧自嘲道:“你說得對,我是不該來。本為以建業大水,想勸兩邊罷兵,一心救濟百姓,平白被你們一頓搶白,何必來哉。”起家拱拱手,回身就走。
“德祖,對於這類偽君子,該當如此。”
“彩!”禰衡大聲喝采,巴掌拍著又脆又響。“不愧是楊德祖,出口成章,霸道、霸道,向來不是坐而論道,而是要起而行之。吳王不學而有術,身材踐行士道,可稱為上士,絕非欺世盜名之輩可比。”
“吳王對令君希冀甚高,望令君好自為之。”
“指教不敢當,但是看在你那一句救濟百姓的份上,我有幾句內心話想對你說。”楊修起家走到廊下,負手而立。他本來和荀彧差未幾高,現在荀彧一隻腳下了台階,他便比荀彧高了一頭,天然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再加上他臉上那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神采,讓荀彧看起來很彆扭。“文若兄,我固然年青,不配幫手陛下行霸道,卻蒙吳王信賴,在豫章做過幾年太守,對江南的地理若知一二。江南卑濕,夏秋之季若逢大雨,常有汛情,都會被淹也是常有的事。冇體例,這是天災,有得有失嘛。不過吳王知人善任,在江南賣力屯田的諸君都是曉得水土之人,他們會做好籌辦,必不使百姓流浪。”
荀彧眯起眼睛,悄悄地打量了楊修半晌,收回腳,直身而立,拱拱手,正色道:“受教了。”
荀彧點點頭,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楊修愣住,似笑非笑的“哦”了一聲,卻不詰問。荀彧見狀,隻好主動說道:“建業大水,傳聞連城裡都受了災。”
荀彧頓時語塞,承認不是,否定也不是。他苦笑道:“德祖,你也不消擠兌我。如果有糧,我必然會進諫天子,極力救濟百姓,但是關中的環境你也清楚,彆說三十萬石,十萬石都拿不出來。是,吳王行霸道,陛下行霸道,境地有所不如。但是陛下又何嘗情願行霸道,這不是迫於無法麼。若非吳王盤據,不肯臣服朝廷,又何至於此?陛下但是請大將軍入朝主政,行霸道於天下的,是他不肯來,隻派你來對付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