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翻過手掌，看著指掌上的茶末，沉吟很久，輕笑一聲，帶著幾分苦澀。“事理是冇錯，但世上的事向來不會這麼簡樸。革故更始、移風易俗絕非易事，欲速則不達。你說汗青會證明對錯，而我看到的汗青就是王莽以得民氣始，以失民氣終，毀了大漢，也害了他本身。詩雲：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又雲：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德祖，你不感覺你太忽視了嗎？”
荀彧沉默半晌，又道：“以是，吳王設輔弼，是想規複丞相製？”
“喏。”鮑出應了一聲，卻還是寸步不離，按著腰間的長刀，警戒地諦視著四周。
荀彧沿著街道緩緩地向前走。皇宮四周，路上行人未幾，倒是碰到一隊緹騎。執金吾司馬張遼帶隊，見到荀彧，張遼上馬問侯，寒喧了幾句。呂布曾向荀彧請計，呂小環在宮裡也多得唐夫人指導，呂布與荀彧的乾係也是以靠近，張遼等人也是以對荀彧非常客氣，禮節殷勤。
“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都影響不了大局。這部書會印行天下，是非對錯，自會有天下人評斷，也會有這幾百年的汗青來證，疇昔如此，現在如此，將來更是如此。你覺得你不承認，對的就能變成錯的，錯的就能變成對的？”
“吳王有冇有想過，他這很能夠是作繭自縛？”
“說實話，你本身有冇有想過，大漢走到明天這一步，你們黨人也有任務？”
“是啊，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如此好茶，當與夫人對飲。”
楊修笑笑。“文若兄，你本身對這個結論如何看？是附和，還是反對？”
“喜好的話，轉頭帶一罐走。”
“你現在還是黨人嗎？”楊修似笑非笑，眼神戲謔。
荀彧咀嚼了半晌，俄然又想起“黃龍見譙”的事來，再看麵前的楊修，不免心生戲謔。“是啊，誰曉得最後是甚麼成果呢，極力而為，問心無愧就是了。”
荀彧皺了皺眉，卻還是將手翻了過來，掌心朝下。有茶葉從指縫裡漏了出來，他下認識地握緊了手，隻聽得連續串的脆響，不消伸開手看，僅憑觸覺，他也曉得那些茶葉全碎了。看著從指縫裡漏下的蔡末，他大為可惜。雖說凡是喝茶都要研成茶末，但是他看過那些茶葉在水中沉浮之美，茶末是毫不成能有如許的結果的。
顛末未央宮北門時，荀彧停了半晌。“文才，你曉得這座門前站過多少豪傑才俊嗎？”
“幾隻？”
“派人去問問他哪天休沐，我請他飲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