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定睛一看,頓時兩眼發亮。他撫掌而笑,起家迎了上來,接過酒甕,吸了吸鼻子。“宜城醪,十年陳。”說完,將酒甕舉過甚頂,抬頭察看甕底,見甕底寫著幾個墨字,卻恍惚不清。許攸喝了一聲,讓人取燈來看。郭圖攔住,從許攸手中奪過酒甕,笑罵道:“好了,曉得你屬狗的,一聞就準。這酒是光和五年所藏,於今十有二年。”
“是不是白搭心機,將來自有定論。”郭圖招招手,讓衛士將許攸的長劍送了過來,推到許攸麵前。“可這是我們河南人絕佳戰機,毫不能等閒落空。子遠,我但願你能向主公負荊請罪。”他抬起手,表示許攸不要急著辯駁。“你剛纔說啞忍待發,我但願你能以大局為重,將小我的榮辱得失臨時放在一邊。你但願孫策得天下嗎?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我都會成為喪家之犬,隻能寄人籬下,有朝一日死了,也不能歸葬祖塋,隻能做孤魂野鬼。”
郭圖挾起一片魚膾,蘸了些清醬,放在嘴裡,漸漸地咀嚼著。“子遠,你這鼻子是不是隻能聞酒了?”
“當然。”郭圖點點頭。“休若要逼孫策決鬥。”
“公然是宜城醪,若能痛飲此酒一石,死亦足矣。”
“你剛纔說我這鼻子隻能聞酒是甚麼意義,莫非另有轉機?”
許攸冇吭聲。他聽得懂郭圖的意義。袁紹錯失的人何止黃忠,郭嘉、荀攸、辛毗,哪個不是,就連孫家父子都不例外。如果不是袁紹當時急著搶豫州,如何會兄弟反目,鬨到明天這個境地。袁術固然死了,但孫策卻成了橫亙在袁紹咽喉裡的一根刺,咽不下,吐不出,比袁術還要難纏。
許攸轉了轉眼睛,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命人籌辦菜肴,挑好的上。郭圖這才暴露笑容,翻開封泥,給許攸倒了一杯酒,又給本身倒了一杯。酒香四溢,許攸嗅了嗅,端起酒杯,一飲而儘,一臉沉醉,眼淚卻順著臉龐滑了下來。他也不擦,任淚水橫流,半晌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且!他如何敢?”許攸嘲笑道:“他已經被孫策的戰績嚇破了膽,那裡敢和孫策麵劈麵的決鬥。公則,常言道,全軍可奪帥,匹夫不成奪誌,他身為全軍之帥,卻被一個少年嚇破了膽,既不敢一往無前,決一死戰,又不肯害羞受辱,啞忍待發,豈能不敗?”
“休若?”許攸欲言又止。他聽得出郭圖有言外之意,但他喝得實在有些多,腦筋亂糟糟的。荀衍要和孫策決鬥,這究竟是甚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