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轉過甚,看著尹姁通紅的小臉。“夫人有何指教?”
張夫人出了一會兒神,直到尹姁扯她的袖子提示他,這才說道:“我想回穰縣母家,了此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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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姁單獨留在堂上,低著頭,絞動手指,手足無措。孫策越看越感覺風趣,卻冇理她,自顧自和周瑜會商接下來的題目。
孫策暗自感喟。這張夫人真夠短長的,家破人亡期近,她仍然不失氣度,短長得失衡量得一清二楚,何進當初費了多少心機才從張家求到她?何皇後要有她的一半,也不會鬨成阿誰模樣,大漢說不定還能再持續幾十年。
“夫人籌算去哪兒?我派人送你。”
這也是他不肯向袁術讓利的啟事之一。彆看何家富庶,但他有幾千將士需求誇獎,受傷的將士需求醫治,陣亡的將士需求撫卹,還要補充人手,添置兵器、甲冑,破壞的軍器需求彌補,這些都需求錢,算起來絕對是一筆大數量。不精打細算,最後很能夠入不敷出,越打越窮。
孫策不太明白。故會稽太守尹公是誰?周瑜附耳過來。“故會稽太守尹端,是朱公偉的郡將和故主,曾任命朱公偉為主簿。”孫策恍然大悟,本來另有這麼一層乾係,虧這位張夫人想得出來。朱儁是尹端的故吏,孫堅又是朱儁的故吏,雖說孫堅與尹端冇甚麼友情,但看在朱儁的麵子上照顧一下尹端的先人也說得疇昔。
反倒是跪得比來的兩個女人比較平靜,穿得也比較整齊,隻是麵有倦容,很像是起得太早或者乾脆一夜冇睡。一個四十出頭,垂著視線,一副聽天由命的模樣。一個十六七歲,眼神惶恐,卻強作平靜,依著中年婦人,神情恭敬。
兵戈向來都不是一件便宜的事。大漢的式微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戰役,比年的羌亂成了壓垮帝國最重的那塊石頭。
孫策一邊吃著何家廚房裡剛做出來的早餐,一邊打量著跪在堂下的人。很多人大抵剛從被窩裡被揪起來,衣衫不整,發亂鬢斜,跪在地上瑟瑟顫栗,有的低聲抽泣,有的則連哭都不敢哭,另有的如泥胎木偶,神情板滯。
時候不長,何家的男女老幼跪滿了一院子。
孫策很不測。莫非大戶人家的女子都這麼淡定,或者說聽天由命?
尹姁坐在一旁,聽孫策和周瑜會商如何分何家的產業,內心很不是滋味。不過她漸漸也明白了張夫人的意義。孫策現在需求一個熟諳何家內幕的人幫手,而她恰是阿誰最合適的人選。幫了孫策這個忙,將來就算孫策不讓她做堂上客,起碼不會讓她做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