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多數督府軍議廳,屋外細雨瀝瀝,屋裡賈昊抱著胳膊,麵對軍圖皺眉沉吟。
“這、這甚麼至心,俄然說這個……”
他衝動得語不成聲,左未生也是哈哈大笑:“是啊是啊,真是天降良機啊!本來我們還怕得要死,就想著如何從皇上,噢,太上皇那頭獅子嘴裡搶點碎肉渣子,現在麼,對著一群豬狗狐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我們就要大塊吃肉了!”
李肆的判定如此必定,讓還不太清楚北都城局勢的重臣們有些不解,天子的信心是從那裡來的?
江麵上,南蠻的戰船正轟鳴不竭,城牆一向微微發顫。嶽鐘琪就這麼大咧咧地站在城頭,毫無遁藏之心,而四周的部下,乃至城頭的兵丁們,也都是一臉死灰,呆呆地受著炮火。
李衛正想辯白,雍正心機心機同時起了反應,哇噢地將吃出來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李衛用木片挑著一坨坨有點像肉糜的東西,一口口餵給雍正。
“這不是鳥肉,是耗子吧,也不像是燉的……”
隴芝蘭咄咄逼人:“多數督又收養了武昌孤兒,安南的,巴達維亞的,呂宋的,加在一起,已有五個義子,加上一兒一女,就是七個。這麼大個家,你想累死雅秀嗎?”
“是弘曆即位嗎?不,不是弘曆,弘曆冇那麼大膽量,敢把朕活活困死,必定是弘時那違孝子!”
“好、好,李衛啊,我們君臣,真是相濡以沫,朕如何也忘不了你。”
門外冒出幾顆大小腦袋,吃吃笑聲被用力壓著,在道賀賈昊這早退了十年的收成。
查弼納翻來覆去就唸叨著一句話:“那樣搞怕是不可的啊……”
脆聲響起,賈昊轉頭,隴芝蘭怯生生俏立品後,眼中也盈著水意。
映華殿裡亂糟糟一團,像是遭過劫奪普通,這是茹喜下獄,茹安跟著李蓮英遷到儲秀宮敗落地時,寺人侍衛們清理後的景象。
雍正動情隧道,淚珠也在眼眶裡轉著,李衛更是哽咽不已。
“皇上……味道有些腥,忍著點……”
李衛眨著淚眼道:“如果皇上真能再見天日,就是老天爺對臣的莫大酬謝了,皇上這些恩賞,臣不敢受。”
她大膽地走近,逼視著賈昊:“雅秀說,多數督的心在天上,但卻還經心腸顧念著地上,她懂你,我也懂。為甚麼不能展開你的羽翼,為更多人遮風擋雨?不止是義子,不止是雅秀……你能的。”
他眼中閃著看破時勢的精光:“不管十四還是馬齊,都城裡冇有能一錘定音的人!新皇用漢臣掌管的邸報吹風,要推滿州新政,議政王大臣集會掌著本來軍機處的奏報門路,給督撫們灑放心丸,這才半月不到,兩邊就湊不到一起。我看再過半月,說不定龍椅上又要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