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政事堂總掌國政,重臣們毫不會如此冇有擔負。但北伐以後,聖道天子的威勢越來越重,這十多年下來,樁樁辦法都奔著收權而來。
周煌無法地感喟,李克載也撫住額頭,暗自嗟歎,父皇你到底在想甚麼呢?
兩人無認識地嘀咕著,思路幾近同時飄到了三十三年前的北京廣寧門,當時四娘剛把還是雍正的尹真運出北京,躺在擔架上,雍正聲嘶力竭地呼喝著要看著李肆的天下毀滅。三十三年後,雍正變作了尹真,卻成了享譽一國的在野禦史兼翰林。
靈魂悠悠不知飄了多久,然後被屋裡一陣響動拉了返來,睜眼時,卻見幾個便裝男人在他床榻上摸索了一番,然後退開,接著又一個六十出頭的削瘦老者以核閱統統的目光掃了好幾遍,才退開道:“無妨了。”
“這傢夥三十年刺諷國政,後半段倒真是為護天人大義,丟開舊世身份,政事堂得發個悼文吧,這悼文如何發,不就是定他名聲麼?”
“大臣偷偷摸摸跟院事會晤,不知有甚麼圖謀!”
“殿下如果提名,有礙公道。”
前兩年兩位娘娘去了,天子大病一場,加上寰宇大戰發作,天子重視力轉向軍務,兩院和政事堂這才感覺胸口的重壓去了,呼吸終究能暢快些了。
天子冇有打亂朝政,但常常在一些枝節上直接插手,讓政事堂非常難受,並且宰相都能調和,還能頂住天子穩定了規製,隻是官員們對天子的懼心就更深了一層,宰相不在,更不敢妄動了。
思路由三十三年前再跳到將近四十多年前,廣州百花樓前,年方弱冠的李肆與四阿哥胤禛刀槍相對,光陰悠悠,當時的四哥兒和四爺,絕想不到還能有本日。
“鄭燮私節有虧。何國宗在北方任過滿清官佐,出身有虧,兩人都無能夠。那麼也就楊程向三人。可三人都屬天子舊臣,有護舊局之能,無開新局之魄。國中時勢大進。表裡煎沸,宰相毫不能是點頭相公!天子久不發話,怕也是遲疑不定。可歎啊,宋相本是極佳之選,卻也遭了宰相之咒……”
例會方向隻好再轉為詳細政務,繁忙大半天,到了午後一點半才臨時開會。
李肆沉寂半晌,悠悠道:“是甚麼都無所謂,百年後。都隻是史乘上一個名字罷了。”
他眼中放光隧道:“宰相該有一幫人在身後幫襯,宰相還該有更多的權,不如此怎能對付時勢之變?藏蒙之事,行省之爭,南北之差,這些事不能靠天子來撐,宰相該通盤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