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常應是,曉得她慣是嘴硬。都已經勸了十幾年,伉儷倆還是老模樣,明顯內心都在乎對方,恰好誰也不肯低頭。她記得娘子剛到南詔的時候,還嬌氣得很,因為想家,幾近每天都要哭,當時大王還很耐著性子哄她。
崔老夫人眼神不太好,定定地看著走出去的女子,聲音微顫:“是我的阿念返來了?”
阿常這話本來隻是隨口說說的,順娘聽了結感覺尷尬。等坐進馬車裡,冷靜地把頭上的珠翠拿了大半下來。
崔氏等人都笑了起來,阿常說道:“小娘子如何打扮都是都雅的,倒無需那些豔俗之物了。”
玉壺為嘉柔梳了雙鬟,綁著鑲嵌珍珠的髮帶,並簪幾朵分歧色彩的小絹花,耳戴明月璫,更顯得明眸皓齒。上身是綠色的暗紋窄袖短襦,搭配一條淺黃色的團花高腰襦裙,垂下兩條宮絛,輕紗的帔帛挽於手臂間,行走間非常超脫。
時候能把一個嬌滴滴的大女人磨鍊成沉穩的主母,也能把曾經的密意沖淡。
崔氏聞言,放開老夫人,幫她擦眼淚:“母親,您的眼睛如何了?”
崔氏冷酷地先容道:“這是舒王妃,你的姨母。”
阿常忍不住對崔氏說道:“大王最在乎的兒子始終隻要世子,那四郎君不過就是個妾生子,王妃也不消太把他當回事。”
“阿孃,讓你們久等了,這就走吧。”嘉柔說道。
婢女春桃驚奇問道:“三娘子,您這是乾甚麼?我們可忙活了好久呢。”順娘苦笑:“你冇見郡主打扮得那麼素淨,我能超出她去嗎?”她嘴上這麼說著,內心卻不是滋味。俄然有點明白阿孃說的,妾不如衣的事理了。身為庶女,連穿衣打扮都不能隨心所欲。
崔氏按著她:“您是她的外祖母,受得起這一拜。”
崔氏依言坐在老夫人的身側,母女倆的手還緊緊地握在一起。嘉柔上前給老夫人下跪叩首,老夫人忙道:“昭昭是郡主,可不敢行這麼大的禮!”
正對門是一麵高大的木製立屏,繪製山川。屏風前擺著離地不高的紫檀木坐塌,崔氏和木誠節坐在上頭。而屋中空中上鋪著一張席子,柳氏母女恭恭敬敬地跪著。
“這些事情,你做主吧。”木誠節悶聲道,“明日我帶著二郎進宮,若趕得及便去崔家接你們。”
崔植歎了口氣,也不說甚麼,隻領著他們往老夫人的住處走去。崔家係出清河崔氏,家大業大,院子修得非常高雅,各處以曲廊相連,竟有大半都是園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