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在一座石燈旁,背對樹林。鳳簫往林中吹了聲叫子,有兩道身影跪下:“先生,據探子回報,賢人病中,隻召韋貴妃侍疾,太子和廣陵王皆不得見。賢人還下召讓幾地節度使和雲南王均攜嫡子入都城,插手千秋節,不知是何企圖。”
快走到廟門前,不知何時多了幾小我。李曄舉目望去,為首的身姿有幾分熟諳。
慧能看著他,語重心長道:“師兄這一輩子憂國憂民,到了這個年紀,還放不下。你是他五個徒兒中最像他的,資質也最高。隻是這皇位之爭,向來是不死不休。你的身份如果被世人發明,隻怕想殺你的人多如牛毛,還會連累李家。你本身可要步步為營啊。”
嘉柔趕到崇聖寺時,天已經黑了,和尚公然攔著門不讓進。她急道:“我是驪珠郡主,確有要事求見慧能大師。還請行個便利。”
嘉柔低頭, 此時胸前光亮, 隻要阿誰如花瓣般的胎記,還冇有傷口。她當年為虞北玄報信途中,胸口捱過一箭,那箭幾近要了她的性命, 也讓她落空了尚不曉得存在的孩子。
“何人?”
崔氏拉著她的手,見她目光果斷,便道:“那讓二郎跟你一起去。”
鳳簫跟上來:“郎君,廣陵王府的內衛不便利進入寺中,請您移步寺外相見。”
慧妙手摸著白鬚,慈愛地說道:“自華山一彆,你的棋藝倒是精進很多。聽聞你已到南詔幾日,本日纔來訪我,莫不是在外頭惹了甚麼事?”
李曄隨後步行到寺外,山路上已經燃起熒熒燭火,入夜的天空是玄青色的,有種蒼茫之感。
“你這孩子,不要胡說,謹慎輕瀆神靈。”崔氏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李曄笑道:“甚麼事都瞞不過師叔。玉衡圖師叔這兒溫馨,來躲幾日安逸。”
李曄點了下頭:“師父怕賢人有廢儲之心,但年齡已高,不問政事多年,我便代為出麵。我在長安一向對外宣稱養病獨居,倒也無人重視。”
嘉柔單獨回到住處, 隻感覺有些倦怠, 叮嚀下人去籌辦沐浴用的東西。下人搬來大的浴斛, 裡頭置浴床, 中間的架子上擺滿了裝著各色澡豆的盒子, 披髮著淡淡的花香。
另一個內衛忍不住說:“本日先生所為實在過分傷害。您的箭法很輕易引發故意人的重視,如果是以透露身份……”
嘉柔心中焦急,乾脆直言道:“小弟生了很嚴峻的病,城中的大夫看不好,說慧能大師醫術高超,或答應以救治。佛家不是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嗎?你們方丈乃是得道高僧,總不能見死不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