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韻抿唇微微一笑,又開口問道:“對了,洛瑾,你所說……懷胎之類的話,到底是真有介事,還是講來騙李亦傑的?”洛瑾惶恐道:“當然是大夫給我說的。如果冇有他的診斷,我怎敢編瞎話玷辱娘娘明淨申明?”
她曾詳查大家家底,探知沈世韻出身卑賤,卻又恰是現在最得聖寵的妃子。若她僅在後宮獨占鼇頭,貞瑩也不致如此氣憤,她偏又多管閒事,常越級乾與朝綱,皇上對她也是充分信賴。貞瑩在朝中原有些背景,但邇來那些個世家交好的王爺因在早朝時與沈世韻一語分歧,便經她列舉罪行,降位削封。眾親王心中不平,紛繁上書彈劾喊冤,沈世韻一手遮天,不待皇上過目,便將奏摺全壓了下去。背後權勢一倒,貞瑩更是孤掌難鳴,對沈世韻已直恨不得生啖其肉,一心要抓她的忽略。豈知沈世韻佈局老是滴水不漏,令人半點也何如不得。
沈世韻微微一笑,道:“那就好了,本宮還當你胸懷弘願,定會厭倦這般平平度日,擔憂來日留不住你。”李亦傑喜道:“不,我歡暢還來不及,怎會厭倦?誠懇說,我正想一輩子都賴在這裡不走……”吐吐舌頭又加了句:“隻要你不嫌煩厭。”
洛瑾笑道:“既要安胎,就該先學懷胎。如果你能讓肚子大起來,叫本女人親身服侍你都行。”胡為道:“是你承諾的,過後可不準懺悔?”
當下二人搭乘軟呢小轎,浩浩大蕩的直奔吟雪宮去。到得近處,貞瑩忽又竄改主張,喝令侍衛停轎,隻帶上茵茵奧妙潛出,偷偷從吟雪宮後門溜入。這一處悠長廢置,灌木叢生,諱飾得密密實實,而茵茵常奉貞瑩之命暗中窺測,出入多時,路子反比吟雪宮內部之人更加詳知。
沈世韻似是方纔回過神來,眼波流轉,忽地出聲製止道:“不消。‘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自古以來,皇上便是最為喜新厭舊之人,喜好你的時候,把你捧在手內心寵嬖,一旦不喜好了,你就甚麼都不是。懷胎產子的嬪妃在宮內比比皆是,你現在興沖沖的去通報,他僅能念一時新奇,更有何益?本宮統統所行所為,均需超脫凡俗,便教皇上得知,也須在宮內引發顫動,不由本宮去奉告他,而是他來給本宮報喜。彆的‘幾家歡樂幾家愁’是早有定律,同期還要陷一名妃子得寵,用以成績本宮大計。”
殿內幕形果然令人浮想連翩,但見沈世韻與李亦傑在一張方桌旁相對而坐,桌上是一盤正殺得難明難分的棋局。李亦傑已被安排在吟雪宮住下,那原是一間空餘柴房,胡為略做打掃後,權做得他的寓所。每日剛到辰牌時分,沈世韻便差人來喚他前去下棋,直到得酉時方歇,同時在一旁幾上擺了生果點心,溫言軟語的請他喝茶閒談,再冇擺過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