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今後,宮中似獎飾妙聞般,敏捷傳遍了一名側妃在壽筵之時,自告奮勇畫像掃興,將太後氣得拂袖而去的動靜。貞瑩開初不竭抉剔,先抱怨紙張尺寸分歧,又說羊毫手感不適,接著再說磨墨太稠。太後看她這等講究,還道真是其中妙手,一概姑息,叮嚀寺人宮女嚴格服從行事。

貞瑩大喜道:“太好了!你給我找幾個盒子來,不計代價,隻如果最好、最貴重的,將木偶放在此中,再用絲綢錦帕包裹,到吟雪宮找個埋冇處藏妥,以造出她對野男人的禮品實足保重的假象。再帶幾小我日夜埋伏,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向本宮稟報。”她鎮靜得臉上也規複了赤色,自語道:“沈世韻,前次是本宮過分粗心,這一局,可毫不會再輸給你!”

貞瑩嘲笑道:“想讓本宮病著看她風騷歡愉?休想!你拿過來,我喝!”看著波紋閒逛的蔘湯,咬牙切齒的發狠道:“隻當這是沈世韻的血!終有一日,我要你血濺三尺!”說著仰脖大口喝乾,喉頭不住咕嘟作響,胡為笑眯眯的捧著空湯碗回宮交差。

福臨這才抬眼看她,淺笑道:“誰說當不得真?天然是要當真的,隻不知是哪位妙手的佳構?”

貞瑩悄悄叫苦不迭:“有這幅畫壓著,非論我再如何解釋,都像在睜眼說瞎話。回絕一次是謙善,回絕很多了,反而變成推三阻四,不肯為太後畫像,更甚者再冠以一個對朝廷不忠的帽子,那可真不是鬨著玩的。”隻能勉強擠出笑容,躬身道:“是,臣妾服從,屆時必然參加獻醜便是。”福臨笑道:“不是獻醜,是錦上添花。朕對你可有信心。”貞瑩咬著牙笑笑,施禮退去。

又傳言沈世韻聽聞此事,花一天工夫,為太後另繪得一幅滿身像,親身送往慈寧宮呈獻,據傳畫技一流,太後向與其很有嫌隙,顛末此事,連態度也好轉很多,又厚賞綾羅金飾。福臨趁她愉悅時各式規勸,方使她氣消了,亦未再提及給貞瑩降罪論處。

不管如何,貞瑩這一回遭到嚴峻刺激,肝火燒心,氣得大病一場。沈世韻卻每日令胡為前來看顧,探聽病情,經常帶來一碗蔘湯給她補養,在貞瑩看來卻滿是惺惺作偽,前幾日總將湯碗打翻在地,指天劃地,破口痛罵。胡為叉手而立,始終笑嘻嘻的聽著,不但不頂一句嘴,臉上連半點不恭敬的神采也找不出來。

滿洲人才培養本就重武輕文,女子亦多善騎射,鮮喜潑墨揮毫。貞瑩出身王謝,幼時雖也跟著先生讀書識字,還是拘於陋劣,對繪畫更一竅不通,但她想沈世韻既樂得輕閒,想必不是難事,本身任何方麵都不輸與她,必然也能畫好。到時臨場闡揚,一展技藝,說不定福臨還要讚她畫得“比上一幅更好”。如此自我安撫,信心滿滿,連臨時佛腳也不忙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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