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塵口齒略有生硬的道:“不……必了。”程嘉璿見他不坐,也收回了本已邁出的腳步。通禪淡淡一笑,道:“兩位不必如此拘束。倒是祭影教的江教主,老衲未知您台端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通禪身子未動,法衣卻無風自飄,是被他氣得耐不住的微微顫栗,手中的念珠已被周身外泄的內勁震出幾條四散的裂縫。歎了口氣,道:“你並無仁義之心,也未想給百姓一個承平亂世……既不愛民,你要天下何益?”
通禪引著二人出了藏經閣,一片陽光灑在身上,連日未見太陽,此時都是格外舒暢。冇走多遠,就來到了靠近經閣的一間偏房。通禪將房門大開,其間極是寬廣亮堂,門前投下很多光斑。但房內也不甚大,隻是瞧來尤其整齊。通禪居中端坐,指著房角幾個蒲團道:“有客遠來,實屬可貴。都坐吧。”
程嘉璿早等得不耐,通禪所說的大事理冇一句是她能聽懂,即便懂了,也還是會附和江冽塵的做法。又是在各大門派耀武揚威慣了,因喝道:“喂,賊禿驢,少囉裡八嗦的,你不是博古通今麼?我們的來意你應當很清楚,快把喪心魄交出來!”
通禪歎道:“毅力固是過人,但窮儘平生,都在尋求一個永不成得的泡影,並想將它變成實際,可非徒然自擾!”江冽塵嘲笑道:“有甚麼不成能?還是都說世上冇有魔?你們不是信佛的麼?既然皇天大地,能存在神佛,為何就不能存在妖魔?莫非大師覺得,這個人間,這個肮臟肮臟的人間,隻要光亮,冇有暗中的一麵?真是無稽笑談!”
通禪正色道:“恕老衲不能如你所願,即便你以全寺根底為脅,我也毫不會向你屈就!少林派自達摩老祖初創,傳延至今,已達數百年,如果天命必定,本門將至我手中而亡,那也叫無計可施。則我通禪是千古罪人,身後再向曆代祖宗請罪!但山頭亡了,時令不滅;若向惡魔臣服,輕易偷生,是喪我少林本源,那纔是真正的敗亡。江施主,你就不要白日做夢了。凡事有因必有果,你向老衲索要喪心魄,為的是甚麼?”
通禪歎道:“凡人修仙,成望已是渺渺。強求成魔,向來無此先例,你再要對峙,結果如何,就非老衲所能預感。但人硬要逆天而行,毫不會有好了局。”
程嘉璿本來常對通禪口出惡言,但看他以德抱怨,不但熱情給本身接骨,態度又極樸拙,心也軟了下來,道:“多謝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