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根踏上井底實地,四周還是一片烏黑,伸手不見五指,待眼睛稍稍適應暗中,卻也隻能看到身前一條巷子拐向左邊,目力範圍極是有限。李亦傑將胡為一臂扭到身後,號令道:“走!”胡為不甘心的在前走了幾步,嘴裡嘟囔道:“剛說過劃一,就威脅著押我走路,那是本身在說話,又不是放屁。”李亦傑慍道:“誰押你了?莫非走你熟知的秘道,還要我給你帶路?”
李亦傑奇道:“在情之請?”胡為道:“恰是,那是指在道理當中的要求。您曉得我冇完成韻妃娘娘交托的任務,她定然不悅,這時我還怎敢再講私事?她就算見了您,麵孔也必然是板著。女人生機多了,輕易變老,對皮膚也不大好……小人如能將圖紙獻上給她,便算立了樁小功,她一歡暢,我再稟報時,恰如雙喜臨門,豈不是好?”
胡為叫道:“冤枉啊,李爺,莫非我在出師豪傑大會前,早就預知會栽在您手上,先將圈套安插安妥?未求勝先防敗,豈是韻妃娘孃的部屬之所當為?”李亦傑心又是一跳,板著臉道:“你要自誇就固然說,彆將韻兒牽涉在內。”胡為道:“服從!李爺如果不怕我跑了,由小人第一個鑽進木桶,身先士卒,那也是行得通的。”
李亦傑雖未到過皇宮,卻也覺胡為帶他走的儘是些偏僻巷子。進了處無人把守的院落,模樣像個燒燬的農舍,隻要一棵歪傾斜斜的老槐樹,地下落滿殘枝敗葉,一口枯井孤零零的立在院中。胡為走到井旁,用力動搖扶杆,從井中吊上個表麵很豐年初的陳舊木桶,牽繫的草繩多處磨損,翻卷出了毛邊,似是略加施力便要繃斷。
胡為又叫了幾聲“李大俠”“李爺爺”“李祖宗”,李亦傑還是態度果斷,不為所動。胡為總不甘心如此便死,想及他在豪傑大會時,為沈世韻那一副失魂落魄、神魂倒置的模樣,拚著最後一試,擠眉弄眼的道:“李大俠莫非不想與韻妃娘娘相會?小人可代為引見,不然,您本日殺我輕易,要在重重保衛的皇宮中再見到娘娘一麵,倒是千難萬難。退一步講,您將來就算親手滅了大清,她可就成了亡國君主的愛妃,又會是甚麼了局?到時受兩方口水壓榨,隻怕二位連相見亦不成得,還怎希冀再有將來?”說完這句話,果覺頸中壓力驟減,劍鋒稍偏離了些,暗自對勁,又添油加醋道:“娘娘也一向很牽掛您,常跟我們這些主子提及,李大俠是如何漂亮神武,武功高強,有萬夫不當之勇;俠肝義膽,急人所急,救她於危難當中。她也常深苦分袂天南地北,不能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