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梵音嫣唇微彎,第一次聽聞白玉笛環繞之聲,一如此番氣候,心上某根弦被暢然撥弄,不顧彆人的勸止,固執尋覓聲源。
輕而易舉看破母親的小把戲,季梵音密切挽住她的胳膊:“您看這個。”
季梵音尋光而去,一腳徒然踏空,輕巧身形如羽毛般輕飄飄墜落。
夜,冗長又孤寂,彷彿看不到頭。
季梵音光滑雙頰一哂,略微低眉,聲如蚊呐:“另有……姻緣。”
細雨昏黃,黑衣帶刀侍衛李悠長手持傘柄,麵色冷硬,略微弓身提示:“王爺,該回了。”
她一個羞赧,指尖還殘留他的指腹餘溫,有些粗糲,卻溫厚有力。
耳後根出現紅暈,撲通撲通,心跳刹時如擂鼓。
季梵音將補綴平整的紅色鈴蘭插入青花瓷中,配上稗子草,相互相得益彰。
麵龐冷峻的梁榭瀟兀自藏起柔嫩細帕,薄唇緊抿,默不出聲。
麵帶三分笑的方丈,身披金黃色法衣,慈眉善目。
“無礙。”
話音甫落,氛圍墮入寂靜。
四肢因長時候活動,光亮的額頭充滿密密匝匝的細汗,順著挪動滾落。
紅綃一把按住麵帶遲疑、心慌意亂的季梵音,無可何如一笑:“您就放心坐著,我去去就回。”
季梵音抿嘴,笑而不語。
李白!杜甫!
季梵音心下一個格登,眸光四尋,東方驀地乍現一道火光。
難堪如同叢生的雜草,在兩人間伸展開來。
季梵音顧不得擦拭,神情專注。
梁榭瀟按捺下為她撫綰髮絲的打動,旋即回身。
東邊魚翻肚白,出現絲絲縷縷霞光。夜雨驟歇,晨光破雲而下,普照大地。濕漉漉的空中圈著或大或小的水涸,叮噹作響的車軸攆過,餘下一地長印。
季梵音情不自禁抬手一撫,眼淚撲簌簌而下
敞亮燈光打在威武不凡的梁帝俊臉上,鬢角雖染了些許斑白,眼眸還是鋒利。眼角眉梢模糊看出年青時的俊拔俶儻。
神采倏然一動,心潮生了很多感慨,卻被她很好斂去。
她還將來得及答覆,就遭到自家蜜斯通盤否定:“過分花梢。”
日頭垂垂西沉,車輪軸轆安穩停落。
“蜜斯,我們到了。”
“抱愧,讓女人久等。”
季梵音心下一緊,倉猝喚住他:“公子請留步。”
尋了整宿,導致的嚴峻結果便是纏綿臥榻整一月。食不下嚥,咳嗽不止。
紅綃輕微抿嘴,躊躇半晌後,還是欠了欠身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