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他終究哭出了眼淚。
狗尾巴舔舔嘴巴,隻要能喝上小米粥,莫說給大伯做兒子,便是做牛做馬,他也情願。
狗尾巴舔舔嘴唇,又把嘴裡的黃土吐掉,問道:“你家咋有水燒?”
狗尾巴的膽都要嚇破了,現在想想,那一把小米,便是釣餌啊。幸虧他肚子疼了,不然,現在說不定,已經變成了鍋裡的肉塊了。
極度的痛苦喚醒了極度的驚駭,狗尾巴此時瞧不見,聽不到,摸不著,叫不出,隻要無邊無邊的痛苦包裹著他,壓迫著他,將他死死纏住,讓他堵塞得口中發苦,往驚駭的深淵不竭墜落、墜落……
俄然一道刺眼白光閃過,四周垂垂閃現出熟諳的景色表麵。
隻是這路,全都龜裂開來,彷彿一條怠倦病篤的龍,肚皮朝天,等候暴虐的日頭將它曬透。
跑了兩步,便隻能漸漸挪,餓的滿身都疼,底子跑不起來。
是歲,河西大旱,野無片草。
待會喝了小米粥,溜歸去瞧瞧她。
狗尾巴俄然很驚駭。
“這是如何回事?”
話說到這裡,狗尾巴的眼神散了。
大伯手裡還握著刀,刀刃很亮,剛剛纔磨過。
他這纔想起來,石妮過繼到自個家了。
真他孃的餓啊。
狗尾巴吃緊忙忙朝家跑去。
大伯大娘過繼是假!殺人吃肉是真!
中間有聲音傳來,狗尾巴扭頭一看,本來是大伯家的三個閨女,正害臊得躲在一邊,一起瞧著他。
他蹲的處所非常隱蔽,因為他害臊。
等他熟了,大伯、大娘,另有躲在一邊的土妮、水妮、風妮,便會一起吃他的肉。
是歲,河西大旱,野無片草。
大伯聽到聲響,佝僂著腰走出來,瞧見了狗尾巴,溝壑縱橫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是狗尾巴哩,來來,今後這就是你家,俺就是你爹,來呀!”
狗尾巴的腿直顫抖,想起大伯一家的眼神,這才發覺他們一家眼睛都發綠了。
狗尾巴想著。
他從速朝家跑去。
狗尾巴漸漸展開雙眼,四週一瞧,他驚奇地發明,本身竟然站在故鄉的村中。
在地上打滾掙紮的狗尾巴已經聽不到這二人的扳談了,他隻感覺頭骨片片剝裂碎開,滿身的血液滾燙沸騰,一時之間,無處不痛,若不是他已經目不能視,當即便想撞牆自戕。
狗尾巴認得她們,土妮、水妮、風妮,咦,咋不見老邁石妮?
但是大伯他們眼睛的綠,讓狗尾巴想起了狼的眼睛。狼要吃人,就是那種綠幽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