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素之卻並不惱,相反,聞言目光中真正帶了些賞識之色:“你何必自謙,本屆插手科舉之人不下萬數,能一起過了鄉試會試殿試,足以證明你非平淡之輩,天下之事常成於困約,而敗於奢糜……說的好啊,能說出這句話,已遠勝旁人很多。”

他一番話落下,殿內沉寂了好久,前人和當代人看事情的思惟和邏輯大有分歧,沈妙平是千年以後的人,他站在大局觀上,有著上帝視角,縱覽中華高低五千年,比這些人通透太多。

謝素之一驚,緊接著怒而拍桌:“這些人也太大膽了,殺頭的極刑也敢犯,為了金銀竟是甚麼都不顧了麼!”

謝玉之笑笑:“微臣該死。”

沈妙平考慮著開口道:“士子中常有談吐,上品無豪門,下品無世族,此話雖絕對了些,但不無事理,固然科舉為求公道,不限年事身份,但不得不說,世族後輩與豪門中人還是還是有差異。”

口頭上點撥罷了,他又冇給主考官送金送銀,查出來應當冇他的事……吧。

前麵這段話有些太直接,沈妙平就冇有說出來,他見天子還是一副將信將疑的模樣,不得已舉了例子道:“妙平之前曾讀過一個故事,一名趕考書活路遇大雨,不得已在親戚家借住,但是這雨三天都未停歇,偏那親戚又是個鄙吝鬼,不想讓他白吃白住,便在一張紙上寫了幾個字——‘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敢問陛下,此句何解?”

謝玉之笑看了沈妙平一眼,意有所指的道:“翰林院平安悄悄,倒是難有作為。”

言外之意便是要替他尋差事了。

侍女笑了:“這就叫工夫不負故意人!”

殿內氛圍呆滯,沈妙平對上謝玉之有些擔憂的目光,頓了頓,隨後移開視野又看向皇上,伸出了兩根手指道:“……這文章隻占一半,另一半,則是名譽。”

沈妙平內心有些打鼓,神采變的太較著,連謝玉之都不由得看了他好幾次,眯著眼尾,滿臉猜疑的道:“你如何了,一副做了負苦衷的模樣……可彆奉告我這此中也有你的一份。”

“臣妾見過皇上。”

但是皇上彷彿並冇有想放過他,持續循循善誘的問道:“你是何方人士啊?”

謝玉之下認識就想起家,卻被謝素之一個眼神狠瞪了歸去。

沈妙平道:“天然有出息之人,但都是些驚才絕豔觸類旁通之輩,一年又能出幾個呢?”

隻此一句,旁的再未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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