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目光在曲硯乾澀的唇瓣上掃過,然後又定格在他已經結痂的右臉上,心中再次升起一股可惜,卻冇甚麼嫌棄的情感:“國度不會無動於衷,我們往南邊走,說不定會有倖存者基地,並且我哥哥也在軍隊,你跟我一起走吧。”
曲硯大部分時候都低著頭,暴露一截肥胖白淨的脖頸,模糊還能瞥見淡青色的血管,裴然指尖在曲硯後頸一點點掠過,忽而感受本身的心有些蠢蠢欲動。
不過現在……
但裴然如果變成了喪屍,內裡那些人,必須死。
他們都曉得,曲硯是一個妓/女的孩子,一個得了xing病的□□的孩子,曲硯明顯甚麼都冇做,在旁人眼中,卻已經臟了。
裴然身上像有一塊無形的千斤巨石, 壓得他背也彎了, 頭也低了, 乃至冇有體例再保持半跪著的姿式,整小我摔在了地上, 痛苦伸直成一團。
裴然仍在地上躺著,一動不動,死人般沉寂,隻要輕微起伏的胸膛,才氣讓人看出些許生命體征。
他在看他,而他也在看他。
今後好好學習,考上好大學,再找一份麵子的事情,幼年的他,想要的僅此罷了。
最後一個字,尾音有些沙沙的撩人。
不能變喪屍……
曲硯本來站在三步開外,見狀走上前去察看他的環境, 成果發明裴然燒的渾身滾燙,裸/露在外的皮膚也是赤紅一片,說不準下一刻就要變喪屍了。
他前半生,從冇遇見過曲硯如許的人,心中驀地有了興趣。
上課的時候,後座會有人用圓規紮他的背,喝水的時候,會有人往他水杯裡扔甲由,放學被人鎖在衛生間一整晚出不來,做好的功課第二天全數被人撕爛。
幾條性命罷了。
曲硯指尖在門板上悄悄滑過,留下一抹印跡,他緩緩笑開,彷彿那指尖是一柄鋒利的刀,能等閒割了人的喉嚨。
滅亡是擺脫,要把你變成喪屍,永久行屍走肉的活著。
算咯。
不能變喪屍……
他們來自分歧的天下,有著分歧的人生,運氣的軌跡卻在現在開端竄改,像是兩條毫無乾係的非平行線,雖遠隔千山萬水,但當此中一根開端無窮耽誤,終究交彙。
不曉得裴然躺了多久,期間周滄明來踹過門,芝芝來敲過門,曲硯快將前半生將近二十年的事儘數回想完時,他身上熱度終究減退,在嗆人的灰塵中咳嗽著復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