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我抬開端展開眼,問道:“前次我給你們開的方劑,你們都冇吃,是不是?”
這明顯是壽春王的寢室。我瞥見中間的一個近侍趨步向前,彷彿想代臨淄王磨墨。我淡淡一笑,將手抄在袖籠中,閒閒地說:“殿下,我曉得你們兄弟手足情深。皇上已經派過太醫來看,都不管用,現在阿草來就管用了麼?莫非阿草的程度比太醫還高麼?非也。壽春王這病能不能好,全看天意。而觀天意要求者心誠。殿下,為了壽春王殿下的病能好起來,磨一把墨不費你吹灰之力,不算甚麼非份的要求吧?”
屋裡靜得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到。
臨淄王錯愕地看著我,神采一點一點地變紅。
臨淄王磨著墨,我閉目打坐。
我眼睛微抬,對他微微一笑。
俄然一陣腳步聲,隻聽門外一個鋒利的女聲在說:“壽春王在那裡,快帶我出來看他!”
他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盯著我看,我安然地迎著他的目光。
我掃了一眼整齊無塵的廣大書案,淡淡地說:“請臨淄王親身磨墨吧。“
他一咬牙一頓腳拿起墨塊。中間的侍女見了,趕緊上前,一個替他挽起袖子,一個持著一隻潔白如玉的白瓷壺,向硯台內倒一點淨水。
這就是阿誰在皇嗣做天子時被立為皇太子的壽春王嗎?早些日子,他還溫潤如玉地淺笑著跟我說話,現在他躺在床上,臉上已經冇了笑容。
壽春王的生母是皇嗣的嫡妃劉氏,臨淄王的生母是德妃竇氏。劉氏和竇氏某日被女皇陛下召進宮,以違逆犯上的罪名杖殺後倉促埋葬,全部宮廷高低,對於這件事諱莫如深。而奇就奇在,本身的女人進宮拜見身為帝王的婆母以後莫名其妙地失落,皇嗣殿下竟然問都不敢問他的天子母親一聲,隻能裝聾作啞地當何為麼也未曾產生。兩個十來歲的少年一夜之間落空了母親,存亡不明。這在平常百姓人家,或許早就上報官府,當作人丁失落記實在案了,但是不幸生在帝王家,他們不但不能口出牢騷,連問都不能問一聲。
當晚睡下之前,我對悠蘭說讓她第二天替我去尚衣局跟貞娘約個便利的日子,我到尚衣局給她們那些前輩或者姐妹開開藥方。悠蘭提示我說:“前次我跟女人提過,貞娘在宮裡除了女紅高深以外,還精於研製水粉以及各種潤膚的霜膏,她每年都會做一些送老友以及對她好的宮中朱紫。女人若要想做甚麼東西,無妨跟她多請教請教,也算是禮尚來往,一舉兩得,利人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