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妙隱在柱子前麵,冷靜數著宮女的步子,估計她們快走到剛纔本身逗留過的處所,這才從柱子前麵轉出來,聲音脆脆地說:“崔姑姑,我來看看有甚麼能幫手的冇有?”
嘩啦啦一片脆響,紫砂紅泥燒成的小爐,摔成了幾片,專門用來溫菜的中空筆管炭,異化著火星四下飛濺。崔姑姑躲閃不及,被那一盤七寶駱駝掌,正潑在前襟上。
要趕在崔姑姑從耳房出來之前脫手,她這麼想著,腳步又快了幾分。快到絕頂時,冇留意被門檻絆了一下,馮妙抬手去扶朱漆柱子,手觸到的處所,卻不是柱子的堅固質感。
一抬眼,正瞥見馮誕伸手,托住她的胳膊:“mm謹慎。”
“你跟清兒一樣,叫我大哥不就行了?何必那麼見外呢。”馮誕笑吟吟地站在迴廊通道當中。
兩名宮女用兒臂粗的竹扡子,叉著一隻紅泥小爐,爐火上架著素瓷圓盤,圓盤上扣著一個壽桃形狀的頂蓋,桃葉頭緒上剛好留了一個氣孔,七寶駱駝掌的香味,從氣孔裡飄散出來。
馮妙內心一緊,立即放慢了腳步,不敢再跑,驚駭被人看出非常。她從腰間掛著的繡袋裡摸出一個白瓷小瓶,捏在指間旋開了木塞。做完這些,她悄悄退回剛纔跟馮誕說話的處所。
馮誕摸著鼻子點頭,從懷裡取出一樣東西,遞到馮妙麵前:“母親連續生了我們兄弟三個,才得了清兒,不免嬌慣了些,你做姐姐的多擔待她吧。”
馮妙想起馮清謾罵她的話,“我的哥哥們都是有爵位的,你弟弟算個甚麼東西”,內心一股倔強勁湧上來,對著馮誕見禮說道:“不敢跟嫡出的蜜斯相提並論,如果冇彆的事,奴婢還得給至公子傳菜去呢。”
阿孃曾經說過,女兒家練字,要練楷體,取其端莊詳確;男人練字,則要練隸書,取其風骨氣度。馮妙眼中微微潮濕,那幾行字,垂垂在一片水汽裡變得恍惚起來:“娘和阿夙還好麼?”
幸虧馮誕不能離席太久,馮妙收好紙箋時,崔姑姑還冇從耳房裡出來。她提著裙角小跑兩步,俄然聞聲崔姑姑的聲音:“連小爐子一起謹慎端著,這菜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馮妙不想收他的東西,正要回絕,這邊馮誕已經把那紙卷展開。鎏金桃花箋上,工工緻整地鈔繕著一段詩經小雅裡的句子。隸書字體,筆觸還不大成熟,勾畫之間有好幾處不大連貫,架構卻已經有模有樣。馮妙隻看了一眼,就認出那是幼弟馮夙的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