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睜眼醒來,那場大火已經熄了好久,十二裡落花台燒無可燒,隻剩他一人。那些前來施法撲火的仙門中人早已散去,曾經申明遠播的山市在百姓口中也隻剩下唏噓。
山道由靜事情隻是一刹時的事。
……
她渾身摸找了一下，取出一塊乾清乾淨的布巾，掏了一點藥粉撒上遞過來講：“這麼大的傷敞著很疼的，這藥粉是城裡仙門的人給的，你拿著捂――”
一刹時，統統人都驚駭尖叫下落荒而逃。
如果小孺子不在，那柄劍便常常佩在腰間，於那白玉夢鈴同在一邊，行走時會悄悄相磕收迴響動來。
厥後的人間傳聞常說，落花台被燒成焦土以後，因為燒死了太多人,浸了太多血,乃至於統統從那邊流經的河道，進山時水色青白,流出來時就成了赤紅,蜿蜒全部葭暝之野。自那以後,葭暝之野就連風裡都帶著一點枯焦血味,像鏽蝕的冷鐵。
那一年是清河初年。
他將布巾搭在峭壁的枯枝上，最後看了一眼曾經人語喧嘩的落花台，孤身往北去。
那吱呀慢行的牛車戛然一停，那群人紛繁停下，朝他看過來，驚奇不定。他們交頭接耳地群情著，嗡嗡不歇。趕車的人身形健壯，腰間還配了刀。
他站在風雪裡，聽著那幾人說的話。
落花台的那場大火究竟燒了多少天,恐怕冇有人能算得清，就連烏行雪本身也記不得。
他給本身易了容，捏了一副誰都探不出馬腳的模樣。他還逆轉了氣勁，改換了一貫的行招……
“不像是聽不見的人。”
現在，他冇有孺子嘰嘰喳喳跟前跟後，也冇有誰會等在院裡，聽著玉響早早昂首。
火燒了多久,他就坐了多久。
他在山外的岔道上碰到了一群百姓，男女長幼都有，跟著一輛負側重貨的牛車，在山下走得謹慎翼翼，邊走還邊四下張望，彷彿恐怕道旁蹦出點魑魅魍魎來。
“他是邪魔！！！”
烏行雪將衣袍上的血跡隱了,從曠寂的山道裡走出來時，模糊瞥見了遠處的城郭。城外有些茶攤酒坊，支著長長的竹竿掛著燈籠和笙旗。上麵的字樣從“歲寧”變成了“清河”。
“不像甚麼？”
從未有人從神木高高的枝椏上跳落下來。
……
他乃至不像這裡的任何一小我，同灰撲撲的山道格格不入。他一身雪色，在赤紅山石和峻峭絕壁的映托下，慘白得像山裡的冬霧，彷彿高陽一照就散了。
他兩手無物，腰間空空，不會再有劍了。